“那个受害人的老婆来了,她老公还在医院里躺着,现在已经花了几千块钱了,这笔费用得由你出。”
张军闻言,心里叫苦不迭:“这么多钱,我怎么出得起啊?”
朱茂也瞧出来了,说道:“看你的样子,也就十八九岁,为什么不学好,要走这种歪门邪道?现在摊上事了,知道后悔了吧。”
张军满脸羞愧,垂首无语。
“把你家里的电话告诉我,我给你家里的人说。”
张军迟疑了半晌,表情悲苦地说:“我没有家人。”
朱茂心里一阵好笑,怎么会没有家人,莫非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吗?
“你爸妈呢?”
“死了。”
“兄弟姐妹呢?”
“没有。以前有个姐姐,在我一岁的时候失踪了。”
朱茂心情沉重,暗自叹息: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也难怪他不学好。
“那亲戚朋友呢?总该有吧。”
“有,但他们都不管我,我从十几岁起就出来混社会了。”张军坦然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朱茂见问得差不多了,让警察提取了他的血样和指纹,录入指纹自动识别系统进行搜素,看他有没有犯罪前科。
一查,发现他之前果然因为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等事蹲过拘留所,不过那时候年纪还小,没关多久就放出来了。
这次犯事儿最严重,加上也成年了,不出意外他将面临至少三年以上的刑期。他提供的姓名和家庭住址都是真实的。
朱茂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也怪可怜的,如果有一个好点的家庭环境,父母能给他正常的关心教育,应该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可怜悯归怜悯,对此他也爱莫能助。
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犯了错误都是要受到惩罚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希望他经过劳动改造,能够重新走上正常的人生道路。
他和几个兄弟从派出所出来,给鲁刚打了个电话,约他们出来吃宵夜,聊表谢忱。鲁刚等人待在旅馆正无聊呢,闻言痛快答应了。
他们穿着便衣,在路边的一家烧烤摊碰了头。
朱茂叫了两箱啤酒。
众人边吃烧烤边痛快地喝酒划拳,气氛十分热烈,竹签子扔了一地。
喝了一会儿酒,鲁刚问他审讯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茂如实告诉了他。
听说张军的身世如此不幸,鲁刚等人也为他感到惋惜,都说:“这孩子,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辈子从此就毁了。”
朱茂说:“家庭环境对一个人成长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可不是,出身在不良家庭环境里的孩子要想成才很难,只有极少数能够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很多都沦为了社会的渣滓和害虫,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鲁刚说。
众人叹息了一会儿,朱茂突然想起来道:“张军说他有个姐姐,在十八年前失踪了。你们可以深入调查一下,看她跟你们正在寻找的那个失踪女子有没有关系。”
鲁刚一听,她失踪的时间和那个被害女子倒是挺吻合的,便问:“他姐姐多大年龄呢?”
“哟,这个倒是没有问他。”
“她家是哪个地方的呢?”
“蜀州省清风市红崖县。”
鲁刚心头一喜,他记得有个失踪人员正是这个地方的,莫非她们真有关系?他放心不下,当即就想去探问详情。
朱茂忙劝道:“现在太晚了,明天上午再问他也不迟嘛。今晚咱们喝高兴,什么事情都不要想。”
鲁刚不忍拂其美意,只得答应了。
当晚众人喝得尽兴而归。
次日醒来,个个头脑都是昏沉沉的。
鲁刚惦记着昨夜的事,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带着手下匆匆来到了镇派出所。
朱茂安排他和张军单独会面。
见审问的人又换了一个,张军有点摸不着头脑。昨晚自己不是已经招认了吗?还有什么好审的呢?
鲁刚仔细打量着张军,见他精神憔悴,满脸倦容,带着黑眼圈,显然昨晚没睡好。思考了一下,问道:“你说你有个姐姐,在十八年前失踪了?”
张军点了点头,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呢?”
张军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来了,努力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叫张颖。”
鲁刚心里一阵激动,这个名字和失踪名单上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看来很有可能是同一个。
“她是怎么失踪的,你知道吗?”
“那时我太小了,没有印象。大点了听爸妈说,她是到外地打工的时候失踪的,后来一直没有回来过。”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张军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南方的某个城市,具体是哪里我不记得了。”
“她失踪的时候有多大年纪呢?”
“应该跟我现在差不多吧。叔叔,你问这些干什么?”张军一肚子纳闷,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鲁刚不便透露,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停顿了一下,又问:“你父母都不在了吗?”
“是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就得癌症死了。十岁的时候,我爸又出了车祸。”张军神色悲哀地说。
鲁刚听得心情沉重,问道:“那你是怎么长大的呢?”
“爸妈死后,我就跟着我奶奶过。到我十四岁的时候,奶奶也去世了。从此没人管我,我就一个人出来混社会了。”
“你家里还有亲戚吧?”
张军没有回答,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不愿意提这个。在鲁刚的一再追问下,才勉强说道:“有个二叔和三姑。”
“他们住在哪里呢?”
“就在我老家。”
“你妈妈这边的亲戚呢?”
“我妈是从江州远嫁过来的,平时跟娘家走动得很少。我妈死了以后,就再没跟他们联系了。”
鲁刚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就起身出去了。
朱茂问他情况如何。
鲁刚说:“据他所说,他的姐姐和那个被害女子的确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不过以现有的线索,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那怎么办?”
“我想拜托你个事儿。”
“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想给他们做个亲缘关系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