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吴财踹下屋顶后,凤悦便光明正大地进了吴财的房间。
?而就在凤悦进了房间之后,本应该摔晕的吴财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惊恐。
?他亲眼看到,所有人都毫无预兆地自相残杀了起来,六亲不认,像疯了一样。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中毒了,但那些人不管再怎么互相残杀,都没有对他动手,也没有对那个白衣女子动手。
?说明是那个白衣女子操控了他们,难道是什么邪术?
?吴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强作镇定,连忙爬起来逃离了这里。
?看着吴财跑了,凤悦邪肆一笑,“要记得报信啊,不然就浪费你这条命了。”
?反正东西已经找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伏芝山的狼王尾、浮空门的浮屠玉、琉烟镇的鲛鳞,还有凌夜岛的血麒草,都已经到手。
?现在就差最后一样东西了,也是最重要的一样——曲夏国的传国玉玺。
?反正要去“拜访”,就先让吴财替她打声招呼吧,她可是很讲礼貌的。
?于是,天一亮,国师府就有人遭了殃。
?“你说什么?”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一滴冷汗从额头滑到了下巴,但他根本不敢擦汗。“凌夜岛……没了。”
?国师坐在上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把玩着一颗红色的石头,神色淡淡地盯着黑衣人,“你给本座解释解释,什么叫没了?”
?黑衣人内心腹诽,这没了就是没了,还要怎么解释?
?但他表面依然恭敬,“回国师,大约三天前,凌夜岛突然不再往幽然谷送药材,楚梦小姐亲自去查看,一开始还与我们有联系,但是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直到昨日彻底断了联系。”
?国师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一脚把他踹翻,“为何今日才来告诉本座?你知道凌夜岛有多重要吗?”
?黑衣人偷偷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他要遭殃,他们这些为国师办事的下属就没有没被踹过的。
?国师又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吴笑呢?”
?“听说他前日受了点伤,现下在府中养伤。”
?“他能受什么伤?中毒吗?”
?黑衣人不知道要怎么说,干脆拍个马屁,“国师真是神机妙算!”
?国师神色阴鸷,咬牙切齿道:“特么一个从小玩毒的毒罐子你跟我说他中毒了,你觉得我信吗?”
?黑衣人垂头不语,表面看唯唯诺诺,心里却在狂怼国师: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你要不信你自己去看啊!有眼睛不用,拿来摆着好看的吗?就知道吼人!
?“待会儿去拿点灵芝什么的,去看看他,若是还活着,就叫他滚去凌夜岛。”
?黑衣人点头应“是”。
?国师这才看向一旁坐着的吴财。
?吴财心里一咯噔,这就轮到我了吗?
?他顿时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行礼,“国师大人,下官这次前来是因为……”
?“你不是说你能搞定那些鱼贩子吗?”
?“呃……不是因为鱼贩子。”
?“那能因为什么?不是派了精卫保护你吗?”
?吴财有些纠结,他要怎么说出那些精卫都已经死翘翘的事情,同时不显得那么兴奋。“那些精卫……”
?“怎么?你对他们有意见?”
?话又被打断,吴财都有点生气了,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吗?
?吴财做了个深呼吸,干脆道:“他们都死了。”
?国师猛地抬头看向吴财,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吴财想翻个白眼,看来这国师耳朵不太好使,于是吴财决定再说一遍,“嗯,国师没有听错,他们都被杀死了。”
?“那三十人随便哪一个都能吊打禁卫军,你说他们都死了?”国师震惊得坐不住了,“什么人杀的?”
?吴财悄悄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可以说是他们自己杀的自己,但下官能确定是一个白衣女子搞的鬼。”
?国师眉头紧皱,他不太能明白,“什么叫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吴财又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面上恭敬道:“就是自相残杀。”
?“你是说……是一个白衣女子让他们自相残杀的?”国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神色有些恍惚。
?趁着国师走神,吴财这次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国师大人,还有一事,”吴财边说边偷瞄国师的表情,“就是那个账本……可能已经被拿走了。”
?一见国师张嘴要说话,吴财立马加大音量,“不过国师请放心!下官一定会追回账本!”
?国师顿时更气了,气得举起了兰花指,指着吴财,“你……”但他刚说一个字,就被吴财打断。
?吴财几乎是吼出来的,“下官这就去!”
?不给国师踹他的机会,吴财转身就走,一副毅然决绝的模样,看得国师直接愣在原地。
?一走到院子里,吴财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的是太解气了,他最讨厌不让他说完话的人。
?当然,除了那位白衣女子,毕竟人家饶了他一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吴财还是决定铭记于心。
?国师几乎要气炸了,本想喊人把吴财抓回来,但是一想到他的重要性,就只能作罢。
?吴财本是户部尚书,实在是余襄城的鱼贩们太过狡猾难啃,不然也不至于派他去。
?一想到他为了把吴财弄过来,还跟皇帝吵了架,国师就心烦得很。
?皇帝是好哄,但也不完全是傻子,吴财是他享乐的钱袋子,所以他很看重吴财,把人护得跟自己儿子似的。
?不过一想到这才半个月就所获颇丰,国师的心情瞬间就好多了,决定放过吴财,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袋子过不去。
?然而他一想到了凌夜岛的事,又担心得很,但他现在又不便离开京城。
?而这时候,其罪魁祸首正开心得很。
?奚容满脸好奇地看着百里翊喂东隅喝药,“哟!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东隅觉得有点尴尬,毕竟奚容是他半个主子,“翊兄,我还是自己来吧!”
?百里翊挪开药碗,躲开东隅的手,“不行,你看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要是把药洒了,还得重新熬。”
?拗不过百里翊,东隅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被喂药。
?奚容忽然轻声道:“这毒……不会是主上下的吧?”
?“不是。”
?“不是!”
?奚容顿时笑了,“诶哟,你俩真有默契啊!”
?百里翊无语了,“朋友之间有点默契怎么了?”
?“朋友啊……”奚容眯了眯眼睛,“既然是朋友,那你可愿为他两肋插刀?”
?东隅见奚容似乎不怀好意,赶紧抢在百里翊之前说话,“还请奚容公子莫要为难翊兄,他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这时候药已经喂得差不多了,百里翊端着药碗站起身来,看向奚容,眼神清澈诚挚。
?“不就是两肋插刀吗?若是有需要,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奚容忍不住“噗嗤”一笑,但他可不是嘲笑,纯粹是被百里翊的耿直给惊到了,“好好好,你最仗义。”又看向东隅,“那你呢?小东隅。”
?东隅自动忽略“小”这个前缀,“我与翊兄相见恨晚,多亏主上撮合,才得以相识。我既然喊了一声‘翊兄’,那就是一辈子的,可是……我身归风月楼,是主上的人,我……”
?“啪!”奚容突然将扇子往手心一拍,“哎呀!我差点忘了,还要给主上熬药。”
?百里翊一惊,“风姑娘怎么了?”
?奚容凑近百里翊,轻声笑道:“怎么?担心我们主上啊?”
?百里翊肯定地点头,“当然担心啊,她是生病了吗?”
?奚容眉毛一挑,“你跟我们主上又没什么关系,担心她做什么?”
?百里翊抿了抿嘴,“风姑娘是我的恩人。”
?“所以你报恩了吗?”奚容一把挥开扇子,也不理百里翊了,抬步朝外走去。
?百里翊神色一黯,他也想报恩,但好像她根本不给他机会。
?忽然想起刚刚奚容说的熬药,百里翊眼睛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他报恩的机会来了!
?然而当百里翊看见奚容拿出一套茶具时,他懵了。
?“不是要熬药吗?”
?奚容拿出一个漆黑的盒子,打开后递到百里翊面前。
?“认识吗?”
?盒子里满是不同颜色的药丸子,只有雨滴大小,以红色居多。
?百里翊摇头,“没见过。”
?奚容笑道:“没见过就对了!这可是我的独家配方,是天下人求都求不到的圣药。”
?厨房最中央吊着三根绳,末尾系着一圈铁丝。下方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圆盆,里面放着些许紫色的枯草。
?奚容把茶壶放在那圈铁丝上,拿起一旁的打火石敲了两下,便把枯草引燃了。
?“小百里,你可要守好了,当茶壶冒出第一缕烟的时候,放三颗红色药丸,”说着把装药的盒子递给百里翊,“在火熄灭的时候,立即放入两颗白色药丸。”
?百里翊接过盒子,郑重地点头,“好!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当然有,”奚容摸了摸下巴,“首先呢就是这个药丸要从壶口放入,千万不能揭开盖子,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控好时机,其他好像就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之后呢?”
?“之后就可以喝了,记得拿到温泉那里,不要迷路了哦!”奚容拍了拍百里翊肩膀,摇着扇子悠哉哉地走了。
?百里翊盘腿坐在地上的蒲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壶的壶口,时不时看一眼盆里的火。
?火是紫色的,很小的一簇,总觉得下一秒就要熄灭,但又很顽强地燃烧着。
?百里翊看来看去都没认出烧的是什么草,不仅烧出了罕见的紫色火焰,还能闻到一股香味。
?不过若是他能认出来了的话,怕是不能如此淡定了。毕竟在世人眼里,紫菱草乃稀世药材,每片叶子都是有价无市的。拿它当柴烧的人,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奚容来到温泉处时,风残月正在温泉中央的台子上打坐。
?“主上,今日可有好些?”
?风残月轻轻吐出一口气,把脚伸到水里轻轻荡了荡,“还好。”
?“那就好。”奚容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他家主上在月事期间说难受,倒也不是很担心她身体,而是她这会儿只要一难受就会有人遭殃。
?他听说隔壁山上的一百多号土匪全都死翘翘了,虽然他们早有计划,但本是想利用利用他们,没打算赶尽杀绝。
?还有余襄城的城主,原本是想来招借刀杀人,顺便把鱼商贩都搞到手,而如今却惨遭血洗。
?奚容忽然觉得可惜,如果他家主上现在身在都城,倒霉的就是那狗国师了。
?“东隅的事,可有眉目?”
?奚容回道:“已经确定了,正是牵觞阁阁主的侄子。”
?牵觞阁就位于伏芝山附近,具体地点十分隐秘。其阁主墨云觞乃墨家机关术的传人,年纪轻轻就已闻名天下,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在成名不久后便退隐了,终日守着牵觞阁,几乎不问世事,如今的江湖上还流传着不少关于她的传言。
?风残月决定亲自去见见她,“去给墨云觞传个信,三日后,朗亭见。”
?奚容应“是”。
?“都城之行已经耽搁,先前的所有安排都先放一放,无论发生什么,切勿轻举妄动。”
?奚容想到刘茫传来的消息,“那太子……”
?“一定要保护好。”
?奚容诧异,这太子这么重要?“主上可以放心,刘茫其实挺靠谱的,而且我的人手差不多都已进京了。”
?风残月点点头,“嗯。”
“主上。”孟呦端着一篮子花花草草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