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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矮的坟茔是记录着阿朵的阿爸阿妈到过这个世界的纸张,阿朵和阿果则是他们到过这个世界的证明。

所有人被阿朵和阿果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感染得落下眼泪,王春秀把阿朵和阿果搂在怀里,对着坟茔庄严的承诺:“大兄弟、大妹子,你们安心的去吧,阿朵和阿果以后由我们一家来照顾,让她们健康、幸福的长大。”

刘江叫上冯诚一起把坟上滚落的石头重新堆码整齐,刘璃和冯影也加入其中,清理着坟周围的杂草。

打扫好两尊坟后,段培龙把祭品取出放在坟头。

刘江和阿朵、阿果说:“来,给你们的阿爸阿妈磕头告别,告诉他们你们会好好的。”

阿朵懂事的拉着阿果跪了下去,“阿爸阿妈,我们和现在的阿妈要去南湖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妹妹还有自己的。”

王春秀把两姐妹扶起来后,刘江和刘璃也跪了下去。因为刘江、刘璃现在是阿朵和阿果的姐姐哥哥,是一家人了,这个头是要磕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也该要离去了。

当刘江他们带着阿朵和阿果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出来送别她们。

阿朵和阿果的阿爸是因为帮村里修路死的,村里人一直都很感激她们的阿爸,也正因为如此,两姐妹才一年多了没有饿死。

而当时阿朵用旧衣服换食物,奔多村的人也是迫不得已才收下的。小姑娘自尊心很强,你若不要,阿朵可是一点都不会要的。如果按照实际价值,阿朵拿去换食物的旧衣服根本就不值钱,根本就换不到姐妹两个一年多的吃的。

现在因为她们被好人家收养,这家人给全村人粮食还免费帮村子搬迁,村里更是承了两姐妹的情。

村里人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她们的,不是不想送,而是送不起。

阿朵的小伙伴阿美领着几个小朋友过来,给阿朵和阿果每人递了一捧索玛花,“阿朵,你要记得想我们哦。”

“阿美,谢谢你,我们是好朋友,永远都是。”说着阿朵抱了抱阿美,为阿美擦了擦眼泪。

这次连一直不肯搬迁的三位老人都出来送阿朵和阿果。

其中一位最老的老人来到两姐妹跟前,一人塞了一块拇指大小的被烧得发黑发亮的石头。

“阿朵、阿果,这是你们家火塘的石头。你们是彝家的女儿,一定要记得,我们彝家儿女,生在火塘旁,死在火堆上。不管你们去到哪里,这块火塘石都代表着你们的家乡。”

阿朵用力的点点头,告诉老人:“阿吉爷爷,我会和妹妹一辈子都记得这里的。”

阿吉爷爷欣慰的笑了,挥挥干瘪的手掌,“去吧,孩子,你们的阿爸阿妈会保佑你们的。”

下了山,阿朵回头望去,山头上还隐隐看得见村里人在那里挥手告别。

这时一阵低沉的吟唱随风传来,并且吟唱的声音渐渐变成多人一起唱着。

天上的老鹰为什么老是在盘旋?

因为它在找自己的巢呀哦;

树上的叶子为什么会落下?

原来它要归根哟。

……

山那头的孩子为什么还不回家?

他想要送给阿妈一捧花呀哦;

阿妈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

原来她想孩子哟。

……

阿爸酿好了醇香的米酒哟,

阿妈为你织好了黑色的察尔瓦,

索玛花开了又谢了,

阿妈的眼泪流干了,

我的孩子你到底在何方?

……

(这是作者编的,不要去找歌词了。“察尔瓦”就是披毡,是彝家人常年使用的服饰,为羊毛织成,白天挡风,晚上当被。)

这一路,大家走得很沉重,似乎心头都压了一块大石。

坐在考斯特上,阿朵一直不停的回望,想要记住这个地方,把它刻在心里。

刘江把阿朵搂在怀里,轻声说:“阿朵,哥哥回去后把你和妹妹的火塘石做成项链,让你和妹妹平常带在身上,这样就能让你们的阿爸阿妈不管你们去到哪里都找得到你们,好不好。”

阿朵抬起头,望着这个可亲的哥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阿哥,阿朵以后都能回来吗?”

刘江伸出自己的小指对阿朵说:“我们来拉勾勾,哥哥保证你和妹妹只要想都可以回来,我们还可以为阿吉爷爷他们做好多事情,好不好?”

“好,我们拉勾勾。”

阿朵的脸就像盛开的索玛花一般,明媚而又灿烂。

“阿朵,哥哥教你唱歌好不好?”

“好啊,我可以跟你一起学。”

“没有花香,

没有树高,

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

阿朵很聪明,记忆力很强,虽然咬字不准,不过三五遍以后已经能够唱得有模有样的了。

本来因为身体虚弱而睡着了的阿果此时被姐姐的歌声惊醒,第一次听姐姐唱歌很好奇,便舞动着小手摇头晃脑的跟着唱了起来。

车厢里的人们被阿朵干净明亮的嗓音吸引了住了,都不约而同的拍着掌为阿朵打着节拍。偶尔阿朵忘词的时候,冯影和刘江还会轻声领着阿朵唱下去。

一天以后,车队回到了南湖,刘江没有忙着回家,带着阿朵和阿果去了一家老字号的首饰店。

王春秀现在对阿朵和阿果可是宝贝得不得了,一刻都不想离开。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首饰店,老师傅见一下子进来那么多人,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

“师傅,麻烦帮我家姑娘做两条项链,要铂金的。”

说完王春秀让阿朵和阿果把火塘石拿了出来,“就用这个做吊坠,不能破坏石头。”

老师傅听见是做项链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见到是要用普通的石头做吊坠却是不淡定了。

“同志,你们是不是拿错了,这个只是普通的石头。”

刘江用手指敲了敲柜台,“老师傅,这两块的确是普通石头,可是它们的意义非凡,请抓紧时间吧。”

既然客人都这样说了,老师傅也不好磨蹭,让刘江他们选了款式后就动手打制项链。

首饰店里有现成的项链,根据阿朵和阿果的体型把项链裁短,做了吊坠后给两姐妹分别戴上。

阿朵摸着吊坠感激的看着王春秀和刘江、刘璃等笑得像春天的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