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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珩在感情方面是一个很赤诚的人,这源于骆家的家庭教育,他为人很正派。”

秋胜男道:“可是他越是认真,我越不敢太认真。”

她冲着商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怕自己陷进去,陷得越深,分开的时候就会越难受。”

可她还是陷进去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结果,就是要为自己的感情用事付出代价。

和骆珩分开,秋胜男表面若无其事,实则像剥了一层皮那样疼。

孩子没了,也意味着她和骆珩剩下的最后那点牵绊断了。

秋胜男一直都很了解自己,从小的物质匮乏,导致她在感情的世界也很贫瘠,不敢去爱,也不敢将自己的心轻易交托出去。

爱过这一次,也够了,她能缓一辈子。

“我不明白。”

商离拧着眉,“明明你们对彼此还余情未了,爱得那么深刻,为什么不试着重新来过?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能分开呢?”

“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的。”

秋胜男像个过来的大姐姐那样对商离道:“有些伤一旦受过,就不会想试第二次了。爱情固然美好,但它会让人失去自我,我不喜欢那种全身心都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商离,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爱、去恨,可我做不到。我太会权衡利弊,也太斤斤计较。我爱骆珩,可比起对他的爱,我更加爱自己。”

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秋胜男靠自己在这个世界拼杀,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麻木的,只知道身后没有支撑,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只能闷头向前冲,不敢迟疑,不敢后退,因为往前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她曾经极其厌恶自己,不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父母既然不爱她,那么为什么要生下她?

从小到大她感受到的关心和爱护并不多,更多的是冰冷、挑剔、算计。

她生下来是女孩,性别便是她的原罪。

“胜男”的名字,是她身上解不开的枷锁。

父母给她起这个名字,并不是觉得生女儿比生儿子好,而是他们太渴望能生一个男孩。

而她的出生,带着父母对弟弟的期望。

她的存在,是为了将来能够挣钱帮着父母一起养家、养弟弟。

“在县城读初中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同村的女同学被父母扯着头发揪着耳朵去校长办公室办理退学,因为那家父母刚生了二胎,是个儿子,而他们的女儿就不需要再读书了,再读下去也是赔钱,还不如早点辍学进城打工挣钱,帮他们一块养儿子。”

“那个女生退学以后进城打工,刚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就嫁了人,只因对方出得起十万块的彩礼,父母就这样把女儿给卖了。”

秋胜男唇角卷起一层嘲讽的笑,“我出生的那个村子,最流行的一句话便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是赔钱货’。可是他们从来不舍得在女儿身上花钱,都指望着将来女儿出嫁的时候能卖一个好价钱,女儿对他们来说,跟猪圈里的猪没什么两样。”

商离眉头锁得紧。

她知道性别歧视哪里都有,哪怕像商家这种大家族给予女孩的宠爱不少,可是在资源分配的时候还是优先考虑男孩。

看商寅和商洛就知道了。

如果女孩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那么一生都得受别人摆布,不得自由。

“那段时间,我天天做噩梦,生怕父母也学着那对父母的样子,不肯再供我读书,让我早早嫁人,我也更加珍惜上学的日子。”

秋胜男已经很多年不曾回忆自己的过往了,今日却对商离打开了话匣子,“噩梦来的很快,我快中考那年,母亲怀孕了,得知消息那日我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了好些日子,他们也确实想过让我退学,但我当时成绩是全校第一,他们便想着如果我能考上重点高中,将来嫁人也能找个好婆家。得知他们的想法,我更加拼了命地读书,当时我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我想的是我能多读几年学将来在社会上就能多一分机会。后来母亲生了个女孩,他们都很失望,却也没提让我退学的事,我妹一岁的时候他们就将她送走了,给了别的村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养,一万块就给卖了。再后来,我考上大学,终于出了那座山沟沟,而我妈也终于生了个弟弟。”

“你应该也能猜到,他们生了弟弟第一个要安排的就是我。”

秋胜男脸庞冰冷又淡漠,“他们要我退学,打工挣钱,我早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说我上学也能挣钱,用每个月给他们两千块的条件换取了继续上学的机会,大学生活别的同学忙着谈恋爱、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我只有两件事:学习、挣钱。好不容易熬到大学快要毕业,爸妈让我回老家相亲,急着把我嫁出去,说对方能给十八万彩礼,而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钱收了,骗我回家嫁人。”

哪怕时隔多年,提起这事秋胜男还是觉得浑身冰冷,那时候她已然成年,却没有一丝成年人的尊严,只感觉到深深的耻辱。

“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软硬兼施,甚至答应他们我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每个月把工资都给他们,求他们不要把我就这样卖了。”

秋胜男摇了摇头,“可他们那时候财迷心窍,一心只想把那十八万弄到手,好养我弟弟。他们把我关在家里,甚至将我绑了起来,扣了我的身份证,不让我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那个时候,躺在家里的木板床上,我流干了眼泪,也斩断了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希望。”

商离一脸心疼地看着秋胜男。

“我假意和父母说和,说我想通了,愿意嫁,他们便放我出去和男方见面。见到那个结婚对象后,我掏出了一张卡,那张卡里有十万块钱,都是我大学期间自己攒的钱,剩下的八万块彩礼我打了张欠条。而那十八万彩礼,便是我买断了父母的养育之恩。”

秋胜男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父母不肯放过我,追到京城来闹。我很幸运的是,大学毕业后我便进了贺氏集团,认识了贺总。我知道父母会来闹,而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处理掉那些事情。我跟贺总签订了十年合约,我为贺氏打工听从他的一切安排,他帮我解决家里。贺总是我的伯乐,前十年我没日没夜地工作,为的就是要将命运掌控在我自己的手里。我做到了,却也给自己裹了一层厚厚的水泥。”

说完自己的经历,秋胜男看向商离。

“商离,我是一个早已水泥封心的人,不相信无条件的爱。我给不了骆珩什么,自然也无法要求他全心全意地爱我。”

秋胜男微微一笑,“可是我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地去爱他,给他他真正想要的。相信我,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有谁是绝对特殊的,骆珩对我的感情终究会消失。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你不要错过。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幸福开心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