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说不稀罕,不是欲拒还迎,而是真的不稀罕了。
曾经她有多么渴望成为贺廷的妻子,现在她就有多么排斥“贺太太”这个身份。
因为不值得。
对上贺廷深隽的眉眼,盛开悠悠笑道:“贺总啊,世道已经变了。过去呢,女人依附男人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因为资源有限,而女人在社会上又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便只能找一个男人结婚,搭伙过日子。就好比当初我投奔于你,是走投无路了,要不跟你,要不坐牢,我别无选择。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没有你,我照样能活的好好的。”
贺廷面色有些发白。
“这番话,五年前你就说过。”
贺廷声音喑哑,“你说,你之所以跟我,是为了活命;之所以想要嫁给我,是为了借助贺家的力量报复许家。”
“哦,好像是这样。”
盛开点了点头,不由赞赏自己,“原来我五年前就这么清醒啊。”
“可我不信。”
贺廷眸子一深,“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一句话宛如冷刀子刺进盛开的心,只是她的一颗心早已碎成了破布麻袋,刺进去也感受不到什么疼了。
她微微抬眸,对上贺廷的眸子,眼底苍凉,“有感情又能怎样呢?感情又不能当饭吃。我再喜欢你,又如何?我对你的爱,对你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影响。你这般笃定我对你是有感情的,可你还是毫无顾忌地伤害了我。你和许韵之间,逢场作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但确确实实脏了我的眼,也伤了我的心,这不是你一句‘都是假的’就能够轻轻松松过去的。贺廷,你扪心自问,我跟你的那十年,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只被豢养在金丝笼中的小宠物,闲暇之余逗一逗便是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
贺廷眼眸黑成一团,像是沉浸在浓浓的大雾里,“那你对我又是怎样的一个态度。过往十年,你可曾真的将我当成过爱人?”
盛开心蓦地一窒。
爱人……
这个词听着,可真陌生啊。
她确实从未想过。
哪怕贺廷最宠她,感情最浓的那段时间,盛开都没有敢肖想过贺廷会是她的爱人,她只是会默默地将手机里置顶联系人的备注改成“男朋友”,便是这样的三个字,都能令她脸红心跳很久,便是改了备注她也不敢让贺廷看到,她怕她的行为落在他的眼里会成为“痴心妄想”。
想想她曾经的那份爱,可真是卑微到了骨子里啊。
可是再卑微又如何,依旧换不来这男人的真心对待,他以爱之名,带给她的却是彻骨的伤害。
她当真是爱怕了他。
“别说这种傻话了。”盛开语气冷冰冰的,“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谈感情,回忆过去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拎包站起来,“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告辞。”
盛开刚要转身,就被贺廷喊住了,“等一下。”
他起身,将餐桌上的银行卡拿起来,捞起盛开的手,塞还给她,声音哑涩,“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只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盛开没接他的话,只是将银行卡握进手心。
既然他不要,那就算了。
正提步要走,贺廷就弯下身子,朝她倒了过来,盛开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
“你——”她惊愕之余,就要推开他。
贺廷的身体沉得要命,靠在她肩膀上,声音透着虚弱,“胃疼,借我靠一下。”
盛开不信,还要推他,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气音。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