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一句话,让盛开心口猛地一窒。
像是忽然之间被雷电击中!
她蓦地扭头看向女儿。
盛希的反应很快,也很强烈,当即回了一句,“我是你爸爸!”
“……”
全场忽然鸦雀无声。
盛希说完,就转头朝赵齐看过去,“叔,这是不是脏话?他刚才在骂我对吧?他爸爸的!”
骂完,小家伙又莫名心虚地回头看了盛开一眼,“妈妈,是他先不文明的哦。”
此时此刻,盛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嘻嘻长到这么大,似乎没有谁在她面前提过“爸爸”这个字眼,以至于她小小的脑袋、聪明的大脑里什么都装得下,唯独不知道“爸爸”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
还以为……是脏话。
贺廷也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嘻嘻会是这个反应。
盛开彻底坐不住了,冷着脸起身,对贺廷道:“你跟我来。”
她躲了他五年。
有些人既然怎么也逃不开,那就不如和他面对面掰扯个明白!
楼上的房间并不是很多,除了她和嘻嘻的房间,剩下的便是一个小客厅,还有一个杂物间。
赵齐和古穆都在小客厅坐着,她又不想带这个男人去到她的房间,那就只能带他去杂物间了。
杂物间堆的到处都是,大多是嘻嘻用过的一些东西,还没有来得及丢掉。
有孩子以后发现家里再大的空间都不够用的。
盛开将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整理了一下,离开京城的这几年,她也在飞速成长着,以前的她,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变成了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无论自由与否,都不需要她动手做什么。
但出来以后,身边没有那么多人伺候,很多事情找不到帮手,就不得不自己做了。
“你学会做饭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透着一丝喑哑。
盛开整理物品的手微微顿了顿,还是将脚边的一桶菜籽油搬到了货架上,淡淡道:“人总要吃饭的,不想饿死就自己学着做了。做的好不好吃另说,能煮熟,吃不死就行。”
她说的淡然,实际上她做饭是真的不好吃,楼下的金毛犬都总是嫌弃地别过狗头去。
没办法,她在做饭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
同样的佐料,嘻嘻拌出来的小菜都比她要好吃,这完全没道理可言。
不想纠缠于这个对自己不利的话题,盛开转头看向跟着自己进来的贺廷,双手还捆在身后,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形看上去竟然透着一丝乖觉,像极了赵齐养的金毛狮王,让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顿了片刻,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里也没别人,你不用装了。自己把绳子解开吧。”
说完这句话,盛开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十足的冰冷,像极了五年前的某人。
跟贺廷在一起的那十年,从来都是他要求她做什么,他命令她做什么,口吻也常常是冷冰冰的,毫无温情可言……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如此这般,变成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看来,人都是会变的。
甚至往往会变成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长大要付出的代价吧。
“我解不开。”
贺廷漆黑如墨的眼神凝望着她,道:“绳子是死的。除非,你帮我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