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属实没想到贺廷走了还会回来。
贺廷骨子里有多骄傲盛开比谁都清楚,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很少会为了谁去屈尊、妥协,永远都是别人听他的命令行事,也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给他脸色瞧,她最受宠的时候都不敢怎么恃宠而骄。
再说,他能够去的地方很多。
他的住处就有好几个,无论是贺公馆、1号公馆还是帝临别墅,都是他的地盘,再不济,还可以去某个情人那里,只要他想,无论是娱乐圈的当红女明星、网红,还是什么名媛千金,他招招手身边就不会缺暖床的人。
比她知情识趣的人,多的是。
可他还是回来了。
盛开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有些惶恐,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比她想象中还受贺廷的重视,或许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哪怕他没有娶她的意思,但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有些感情的,可能这就是男人看中的血缘?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机械地吃着饭。
盛开肚子是很饿,但其实并没有多少胃口,自从把情绪这根神经切断后,无论是物欲还是食欲都有些下降。
她隐隐感知到自己可能有些旧疾复发的征兆,就是抑郁症,但目前还在她能够控制的范畴里。
很多准妈妈都会有产前抑郁,这不奇怪,只是以前没有得到大家的重视。
现如今这社会,谁没有点抑郁症,这个词放在以前是很严重的一种病症,可是放在现在,像是一个日常拿来说嘴的东西,随便发发牢骚可以,但说多了或者说的严重了反而让人觉得矫情,盛开不想矫情,她想靠自己度过去。
人生有些劫,历一历也没啥,就好像打怪升级一样,过去了就继续下一关,过不去就继续打。
总有game-over的一天。
贺廷这几日对她的耐心确实出奇得好,不光把办公地点安在了她的病房,陪她一起吃饭,还会陪她一起散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安排了,总之这几天盛开去楼下的小花园散步的时候,再没遇到过许韵。
至于她的用药和一日三餐,贺廷也安排了专门的人员检测,比她自己还要小心。
给盛开一种,他什么都知道,甚至也在防着许韵的感觉。
盛开觉得贺廷很奇怪,她至今琢磨不透贺廷对许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用意,原本她只觉得贺廷是在和许韵演戏,是为了利用她,但若是单纯地利用,他不会让许韵怀上他的孩子,就算真的中了招,他也会让许韵打掉。
但他并没有。
思来想去,盛开觉得还是自己想岔了,为什么就非得是利用,不能是爱呢?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实则男人比女人更多算计,他们从小得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爱就比女人要多的多,利己方面自然也无师自通,最会为自己考虑和打算,盛开不担心贺廷,反倒有些担心许韵,傻乎乎的一头扎进爱河。
贺廷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会将她宠上天。
但他冷漠的时候,比刀子还要锋利,不伤人,只伤心。
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盛开更有发言权,毕竟她陪他的时间最长,被他伤得也最深。
盛开在医院待了小半个月,3月的最后一天,眼看着就要过零点,睡梦中的她肚子疼了起来。
一股股的阵痛袭来,盛开之前有过几次宫缩,非常敏锐地察觉到:八成是要生了。
贺廷今晚偏巧不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接了一通电话,电话接的快,但盛开还是看到了来电显示:许韵。
接完电话,陪她吃完饭他就离开了,再没回来过。
肚子开始持续地痛。
盛开咬着牙扶着腰坐了起来,去够床头的响铃,但今天的铃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一直都不响。
她摁了好几下都没反应,而一阵阵的宫缩疼得她冷汗簌簌地往外冒,身体小心地打着颤,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去够床头的手机,拿起来第一时间给贺廷打电话,电话一直在嘟嘟嘟地响,却始终无人接听。
听着一声声地嘟嘟声,直到自动挂断,这个过程,盛开感受到自己的心都一点点凉下来。
到底是指望不上。
她没有太多别的想法,闭了闭眼睛,缓着再次涌上来的宫缩,感受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滑下。
不知是羊水,还是血。
盛开疼得眼神都有些迷离,视线模糊起来,脑袋嗡嗡作响,身上竟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她扶着肚子,深呼吸两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床边的花瓶拿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一声脆响,让在门口值夜的保镖推门而入。
盛开趴伏在床头,虚弱地道:“我要生了,叫医生……”
而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被推进产房的那一刻,盛开还在想贺廷之前说过的,等她生的时候他要陪在旁边,看着她生。
然而此刻,他应该躺在许韵的床上,抱着同样怀孕的她在酣梦中吧。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要,只是不敢期待罢了。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终究,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