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说人的坏话通常不背着人,而是当面说。
盛开听着他对秋胜男的警告和吩咐,满脸的黑线,抬头瞪着男人,却敢怒不敢言。
什么叫男姐教坏了她啊?
她还想说他把骆珩给带坏了呢,以前挺重情义一小伙,现在变得这么自私薄情。
挂了电话,贺廷将手机还给了盛开,倒没跟她发脾气,只是语气有些冷地吩咐道:“秋胜男和骆珩的事你别管,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操哪门子的闲心。”
盛开接过手机,垂着头有些不服气道:“骆珩我管不着,可男姐的事我不能不管。”
贺廷声音一下子沉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
他一向强势冷硬,容不得半点违逆。
甚至连不服气也不行。
盛开抬头看着贺廷,对上他的冷脸,眼底没出息地泻出几分怯意,却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凭什么?你们高兴了就跟我们玩玩,想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得去哪,不高兴了就冲我们甩脸子,还不许我们委屈。”
她说着说着也生起气来,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了。
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实打实的控诉。
可贺廷的脸色没有半点转圜和对她的心疼,依旧冷沉得要命。
“你委屈什么?”
贺廷看着她,神情淡漠,眉宇间的不耐也越来越明显,“让你跟我回贺家过年,就这么让你委屈?”
盛开心口钝痛,一股一股的凉气往外冒,最终都化为了酸涩。
她本以为贺廷是了解她的,但也只是自以为而已,贺廷根本就不懂她。
不懂她心灵的缺口,不懂她内心的不安、怯弱,更加不懂她此时此刻委屈的成因在哪。
盛开垂着眸,大过年的,她不想哭,可是眼泪不受控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我没有不想陪你回贺家过年,我也不是因为这个觉得委屈……”
贺廷冷声,“那是因为什么?”
盛开被他一呵,蓦地抬起头来,对上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和铁沉的脸,满腹的话忽然之间什么都不想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再多他也不会理解,情人也好,未婚妻也罢,看似名头变了,实际上在贺廷眼里,她还是那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一个宠物而已,主人会在意它的喜怒哀乐吗?
有的主人会在意,但她的主人并不。
盛开能怪什么?
怪自己奴性不够强吗?
心一凉,情绪也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盛开再一次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想再和男人犯矫情,没的惹人厌烦,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抬起头来看着贺廷,眼中的泪尚未干涸,但眸色已经变得清澈,“没什么,我和您一起,回贺家过年。”
贺廷定睛看着她好半响,声音愈发冷漠。
“问你话你不说,那就别摆出一副委屈脸给我看。”
盛开攥了攥手,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泪,仰头看着男人,“是,我知道了。”
他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工具人。
她配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