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朝她走了过来,面容阴沉,抬手捏住她的下颌。
“跟我闹脾气?”
盛开垂眸不看他,“不敢。”
贺廷又将她的下巴一抬,迫使她看着他,“我冤枉你了?有什么委屈的,说。”
盛开抿着唇,“没有。”
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他不信她,她又何苦去自证。
贺廷拧眉,刚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
他松开她,说了声“进”。
戚威推门进来,见室内气氛不对,站在门口恭敬地说了句,“先生,车子准备好了,现在走吗?”
在这一刻,盛开甚至还想让她的任性能够将贺廷给留住。
有没有可能,他会为了她暂时抛下他的原则?
然而……
“走。”
贺廷一个字,便干脆利落地断了盛开所有的念想。
他还是走了。
去医院,看许韵。
盛开没什么情绪地站在原地,足足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挪动僵硬的脚步去了阳台。
不一会儿,她的视线里就多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贺廷在任何时候都是体面的、矜贵的,他穿着她给他买的西装,去见令他抛不下也放不下的心上人。
真的不怕,同时膈应到两个人吗?
像是有所察觉,贺廷回了下头,盛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来得及躲,就这样和贺廷视线撞上。
她心中微微一格,手下意识地把住了栏杆。
隔得这么远,她却还能感受到他目光的凉意,方才在家里,他拿捏她的时候,眼神似染冰霜。
冻得人浑身发冷。
他的喜怒总变化无常,上一秒可以温柔地让她升入云端,下一秒就能暴戾到让她堕入地狱。
她的喜怒哀乐,完全由他掌控,有时盛开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他的一个傀儡。
贺廷回头看了她两眼,便上了车,车子毫无眷恋地驶出盛开的视野。
“呵……”盛开苦笑一声。
他是她的全部;而她之于他,只不过是生活的一个调味品,一个可以宠也可以扔的宠物而已。
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得乖乖陪在他身边听候他的安排、差遣;
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得自己找个窝趴着。
地位的悬殊,就是如此残酷。
盛开不想让自己多想,也知道多想无益,她离不开贺廷,眼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徒增烦恼罢了。
拉了一会儿琴,直站得腿麻到再也站不住,盛开才将琴放下,又将自己圈进懒人沙发,拿起了那日没看完的书,《在细雨中呼喊》,以前看书是为了学知识、增长见识,现在看书……是为了对抗人生的虚无。
无论如何,书是个好东西。
盛开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渐渐忘了现实中的自己。
看得久了,难免头昏脑胀,盛开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晚上小钟过来做饭,将她唤醒。
“盛小姐,饭做好了,您要吃点吗?”
小钟怕她着凉,还贴心地帮她盖了一层薄毯在身上。
盛开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先生回来了吗?”
“先生打电话说……今晚不回了。让您先吃。”小钟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对盛开说。
盛开微微一顿,适才想起贺廷是去了许韵那里。
难得见他一回,许韵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贺廷离开呢,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出浑身解数也会把他留下。
“……哦。”盛开反应迟钝地应了一声,对小钟道:“那我们吃吧。”
她要从沙发上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地就要往下倒,吓得小钟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住。
“盛小姐,您没事吧?!”小钟嗓子都劈了。
盛开缓了片刻,应该是坐得时间太久了,大脑供血不足。
她刚要说“没事”,小钟却已经飞快地拨了个电话出去,急急道:“不好了先生,盛小姐晕倒了,您快回来看看吧!”
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