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冷硬的质问,让盛开脸上的笑容微滞,琥珀色的眼瞳满是疑惑。
他是什么意思?
当着他新欢的面,她这个旧情人,难道要说和他很熟,而且是负距离的那种熟吗?
他就不怕后宫失火?
盛开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许韵目光流转,在两个人之间互相看了一眼,亲昵地过去挽住男人的胳膊,仿佛在宣示主权。
“盛开说的是以前在学校时认识吧,虽然一个初中部一个高中部,但怎么也是校友。”
贺廷没说话,但也没抗拒许韵的亲近。
盛开心里冷讽一笑,这怕是好事将近了,这男人从来不在外面和她有任何亲近,和她继姐倒是亲密得很。
“盛开回来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盛开望向台阶上方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淡淡唤了声,“许总。”
“这里又没有外人,喊什么许总,叫爸就行。”
许建军宛如慈父,“你工作忙,本来不打算叫你回来的,不过贺总说的对,既然是家宴嘛,总得人到齐了才能开宴。”
盛开长睫微眨,听明白了。
她就说许家为什么会叫她,原来是贺廷的意思。
呵,是想正式给他介绍自己的新女友,怕她不死心纠缠他吗?
他未必把她想的太不识趣。
“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就不要站门口吹风了。”
极温婉的声音传来,一件外套披在了许建军的身上,一个穿着旗袍盘着头发的妇人走了出来。
盛开与她的目光对上,妇人立马下了台阶,朝她走来,“小盛回来了,我这几天就和你爸念叨你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整天就是忙工作,把家都忘了。”
妇人是盛开继母,也是许韵的妈,梁兰贞。
“梁姨,我工作不忙。”
盛开淡淡拨开她握住自己的手,“我只是怕打扰你们一家平静的生活,尽量不出现的好。”
十年前,她妈妈死后不到一个月,许建军就又娶了一个,娶的还是她妈妈的好友梁兰贞。
梁兰贞怀着孕,又带着和前夫生的女儿进了许家的门,成了新的许太太。
刚入门却已经怀了孕,明眼人都知道,她父亲早就出轨了。
他们组成了新的一家三口,而她因为犯了大错被父亲一顿鞭子赶出了家门。
连“许”姓也被剥夺了。
如今京城众人只知许韵是许家大小姐,无人还记得曾经的“许盛开”。
盛开话说的直白,让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又是一僵。
“瞧你这孩子说的,咱们是一家人啊。”
梁兰贞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得体,“你是你爸的亲闺女,你爸怎么可能不疼你呢?”
“就是,爸爸对我这个拖油瓶都视如己出,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呢。”
许韵抱着许建军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他的身上。
许建军佯怒,“什么拖油瓶,你姓许,就是我亲闺女!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谁敢在外面说三道四地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爸爸帮你收拾她!”
“知道啦。”许韵满脸感动,贴在许建军身上撒娇,“爸爸最疼我了。”
盛开站在台阶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在心里泛起冷笑。
这些年她一直在查妈妈当年的死因,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而妈妈和许建军一起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家业,如今也成了这一家三口的安乐窝。
当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小白狗在管家怀里,忽然开始汪汪狂叫。
盛开心口泛冷,勉强迈步,刚踏上一级台阶。
小白狗已经迅速从管家怀里挣脱,呲牙咧嘴地朝盛开扑了过来——
盛开下意识地抬胳膊去挡,脚步一个趔趄,却跌进了一个灼热又紧绷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