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痛……”
沈蓁蓁下意识的痛呼出声，骤的睁开眼睛，挣扎着将手撑在身后，撑起了半个身子。
“现在知道痛了？”
顾清恒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满是心疼，到底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沈蓁蓁自知理亏，这次确实是她自作主张欠考虑了些，不仅折腾了自己，估计也是将他们都吓的不轻。
沈蓁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清恒这么严肃的板着脸了，至少在她认识他以来，即使最初两人见面时，他就是冷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这般的冷酷。
顾清恒这是是真的生气了。
沈蓁蓁还没有见过这般样子的顾清恒，每次他们之间都是小打小闹的，更甚着有时两人之间闹矛盾，也是沈蓁蓁后来者居上，她总是霸道的那个。
即使根本就不是顾清恒的错，沈蓁蓁也会将死的说成活的，最后不知怎的竟然是顾清恒给她道歉。
沈蓁蓁是被宠坏了，但是不是傻，那都是因为顾清恒爱着她，在让着她而已。
可是这一次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了，涉及到她的生命安全的，对于顾清恒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都怪她自己贪玩，可是现在认识到错误也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都是马后炮而已。
沈蓁蓁看着顾清恒认真的样子，低头处理着她的脚，在方才那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让沈蓁蓁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可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吧，这样面无表情的顾清恒让她有些害怕。
想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就像是哑了似的。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一点苦头都是吃不了的，即使顾清恒已经动作极尽轻柔了，可是对于沈蓁蓁来说还是很痛。
这要是放在以前，沈蓁蓁早就开始闹腾了，但是现在她只能闷声不响。
即使她自己痛的受不住了，额角已经流出了汗，下意识的就要痛呼出声，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声音吞了进去。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折腾出来的，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
待顾清恒处理完了之后抬起头就看见她的夫人坐在床上泪流满面，帕子没有了，就用袖子死死的捂住嘴，愣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这要是放在以前沈蓁蓁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衣裳。
顾清恒眼里闪过什么，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给沈蓁蓁调整好姿势就起身往外走。
沈蓁蓁就愣愣的看着他离开，在脑子里幻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顾清恒是不是开始讨厌她了，是不是也觉得她不听话，不乖，就会自作主张给大家惹麻烦，害的大家跟着一起担心。
而且她一直都在哭，明明都没有人惹她，可是她真的很疼啊，不是故意一直要哭的，顾清恒是不是嫌弃她矫情了，或者她哭的太丑了，他不想看见她，被她丑到了才离开的？
越想着沈蓁蓁越觉得有道理，眼泪又止不住了，不断的往出涌。
嗯？怎么回事，怎么眼泪就是擦不掉，真讨厌，眼睛都被糊的看不清楚了。
沈蓁蓁用袖子擦眼泪，却不想越擦越多，因为一直捂着不让自己出声，呼吸被憋的越来越急促，哽咽声也越来越大。
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还在与自己的眼泪斗智斗勇，同样，也没注意顾清恒根本就不是出去了，只不过是去净手了而已。
顾清恒听着身后的动静就是想忽视都难，他只当是沈蓁蓁的脚又痛的厉害了才哭的这般伤心，丝毫不知道他的夫人在他走开的这几步路里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与她也算是竹马青梅，只不过她忘记了而已，但是他是知道沈蓁蓁是有多娇气的，就是被花上的刺碰到一下都要哭着求安慰，当然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鉴于这次事态严重，所以他已经下了决定要好好的让沈蓁蓁这次长长教训，长长记性，这样她下次就不敢了。
尽管顾清恒再心疼，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净完手转身的时候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沈蓁蓁的眼睛。
因为他怕自己看见沈蓁蓁那双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眼睛会心软，所以干脆就不看她。
殊不知自己的这番动作在沈蓁蓁看来更加的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当下竟是连哭都不敢哭了。
可是方才哭的那样厉害，现在骤然想停下来，倒是不容易，越是想什么，越是不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沈蓁蓁的眼泪是好不容易止住了，可是这气喘不上来，又被她自己憋着，一会儿接一会儿的打着哭嗝，就是停不下来，沈蓁蓁的脸都涨红了。
顾清恒径直走到茶桌边，给沈蓁蓁倒了杯水，用手试着温度差不多，递到了沈蓁蓁的面前。
“谢……谢谢……”
听到沈蓁蓁道谢，顾清恒的脸是彻底的沉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要道谢的生疏感这种地步了！？
见顾清恒的脸色更黑了，沈蓁蓁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了，眼睛都不敢看向顾清恒。
“嗯？”
沈蓁蓁突然被抱起来了，见顾清恒是将自己抱进了浴房，再看看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又看了看被自己整的脏兮兮的袖子。
一脸的嫌弃，这件衣裳不能要了，等换下来直接丢了，不要了！
“我，我自己来。”
沈蓁蓁止住了顾清恒的动作，这么清醒的情况下让顾清恒给自己宽衣解带沐浴？
沈蓁蓁做不到，实在是太羞耻了，她受不了。
只有在某些时候，沈蓁蓁是没有害羞这种感觉的，毕竟她自己都已经不能做主了。
顾清恒也没有坚持，看着沈蓁蓁闪躲的眼神，点点头将她安置在凳子上坐稳了就出去了。
很快梅秀和拂冬就进来了。
往常服侍沈蓁蓁沐浴的活都是梅秀和梅琴的，今日让拂冬进来还是因为顾清恒觉得沈蓁蓁铁定是走不了道了，梅秀和梅琴肯定是没有那个本事将沈蓁蓁抱出来的。
而拂冬本就是暗卫出身，力气还是有的，就让她服侍完沈蓁蓁之后将人抱出来，别扯着伤了。
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贴身服侍的下人是最有发言权的，两个主子之间的氛围，她们也都是能感受的出来的，两个人之间很不对劲。
“哎呦，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眼睛都肿了。”
本来沈蓁蓁进门之后跟着的人就应该改口了，沈蓁蓁也是让她们都按着规矩办事的，只是有时总会嘴瓢。
顾清恒觉得平日里都叫惯了的，也就没有计较什么，该怎么喊还是怎么喊。
梅秀进来就看见沈蓁蓁的眼睛又红又肿的，往常沈蓁蓁就是再哭，也只是眼尾泛红，更添柔美，更平添一种让人疼惜的美感。
这回眼睛居然都肿了，可从来没有这样过，这得哭的多狠啊！
不过梅秀并不会把责任推到姑爷身上，姑爷把小姐疼的跟个眼珠子似的，就是打自己都不可能凶小姐。
“可是伤口太痛了？”
梅秀想想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了，小姐有多娇气，她可是最有话语权的。
只是沈蓁蓁摇摇头，不说话，兴致不高，委委屈屈的看着桶里的水，水面上还放着干花，什么也看不见。
水被遮挡着，沈蓁蓁自然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不过梅秀从来不会夸大其词，这会儿自己肯定是极丑的。
“小姐可是揉了眼睛的，可仔细些，别给伤了眼，待会儿我叫梅画弄点眼膏来涂一涂，可不兴再哭了。”
梅秀瞥了一眼被沈蓁蓁扔在地上的衣裙，沈蓁蓁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不要了，扔掉！”
“好好好，不要了，咱们扔掉。”
梅秀瞧着沈蓁蓁的样子，赶紧顺着沈蓁蓁的话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