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兄失踪快两日了,家里叔父也去了外务房、执恶房报备,可惜仍然没有消息,王兄弟要是有我大兄的线索,还请务必告知,牛家必有重谢。”
说话的人长得和牛勇倒是有几分相似,都带着一丝痞气。
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对自己的兄长还是颇有感情的,说话间眼圈便泛红了。
“牛兄弟吉人自有天相。”
王魃安慰着道。
说起来,王魃的确有两天没见着牛勇了。
不过这也并不稀奇,平日里,牛勇也偶尔会隔个两三天才过来收鸡粪。
反正身为粪霸,这一片都是他的地盘,别人也不敢来抢他的鸡粪。
只是王魃的心中,对这个自称是牛勇弟弟的人,并不是太相信。
太巧了!
昨天成仙会的人刚开始监视他,今天就有一个看起来和牛勇长得像的人,借口牛勇失踪,代替了牛勇的活计。
很难不让他怀疑这会不会是成仙会的套路,一来可以切断他告密的渠道。
二来,也能测试他有没有告密的想法,万一他真的把对方的话当真,告了密,那结果……
不管成仙会的人是不是这个打算,反正王魃都照着这个来应对。
简单地糊弄了两句,牛勇的弟弟便驾着收鸡粪的车走了。
看着对方临走前满怀心事的样子,王魃反倒是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可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宗门虽大,牛勇也不是愣头青,以他表现出来的圆滑世故和混迹宗门多年的老练,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得罪宗门弟子以致被杀……”
“除非……”
王魃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了于长春那张普普通通的脸。
成仙会!
想到了自己被监视的遭遇,莫非牛勇也被成仙会的人盯上了?
有这个可能。
看着牛勇弟弟驾车离去的落寞身影,王魃犹豫了下,还是熄了告知对方的想法。
自己现在还在被监视着呢,以一位炼气修士的强大,恐怕自己前脚刚说,后脚就没了。
王魃不算坏人,但也没有好到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程度。
他快速的给珍鸡们进行喂食、打扫,便舀了些米,躲在屋子里做饭吃。
宁可被烟熏,也好过白白浪费阴神之力。
昨天短短一天,先后经历了筑基修士和成仙会管事的消耗,他的阴神之力便已经损失了整整三滴。
这可是吃了十几只灵鸡,观想了近一个月的成果。
王魃对成仙会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他一度想要捏碎赵丰给的玉佩,引来赵丰与成仙会对抗。
双方一旦交手,成仙会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到时候不管什么阴谋诡计,都会不攻自破。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
谁都说不清楚成仙会的人到底有多少,一旦他将成仙会暴露出来,自己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举步维艰也就算了,恐怕不乏有人想要他的命。
即便想要离宗,恐怕也很难找到机会。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也有秘密,不禁查。
况且,他觉得连赵丰这样的外门弟子乃至陆掌柜这样的凡人都察觉到了宗门内的不对劲,他就不信宗门高层对此没有察觉。
说不定也在谋划着什么,自己万一将矛盾激化,恐怕对自己也未必是好事。
总之,对他来说,一切只要熬到南湖村那边稳定下来,能让他逃离东圣宗的漩涡,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犯不着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吃力不讨好。
“奇怪,老侯这家伙怎么还没来,我可等着他来配合演上一出好戏呢。”
王魃边喝着稀粥,边看向山庄外。
往常这个时候,老侯早就到了。
……
丁八十七庄外的山坳里。
于长春双眸微眯,嘴唇微张,吞吐灵气。
正在这时,四周三角旗子忽然一阵晃动。
“嗯?”
于长春霍然睁开眼睛,目光如闪电般扫向三角旗子的一处。
一面水镜悄然浮起,映照出外面来人的身影。
那人面容模糊,却体态肥硕,穿着一身外门执事的服饰。
“李芝?这个笑面虎来找我作甚?”
于长春疑惑地嘀咕了一声,随即掐诀,一枚三角小旗子微微晃动,四周便有若泛起了水波纹一般。
紧接着,来人的身影便从这波纹之中踏出。
“你不去物色合适的种子,跑我这来作甚?难道不担心总管问罪么?”
李芝一进来,于长春便毫不客气道。
然而对方却并不着恼,即便面容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模糊,却隐隐能觉得他在笑:
“你待在这倒是舒服,却不知道外面已经翻了天了。”
“翻了天?”
于长春微微一愣,旋即面色一变:“难道咱们被发现了?”
“呵呵,差一点。”
李芝模糊的面容上泛着笑意。
看着对方脸上的诡笑,于长春心里膈应无比:
“别废话,赶紧说,是什么情况!”
李芝依旧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语调平缓道:
“前日刘长峰以《埋骨术》引诱一个杂役,只是根底没摸清楚便贸然行动,结果发现对方实际上是一位外门弟子的侄子,刚拿到埋骨术,便直接往执恶房跑,幸亏被咱们在执恶房里的人半路拦截了……”
“混账玩意!我早就觉得刘长峰不靠谱!差点把咱们都给害了!此事完成之后,我必要送他进‘蛇骨窟’里受万蛇噬咬!方泄我心头之恨!”
于长春顿时破口大骂。
李芝依旧面带笑容:
“呵呵,没事的,他已经死了。”
正在怒骂着的于长春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李芝。
“死、死了?”
于长春还有些不敢置信:
“刘长峰,他、他是炼气九层啊……他是那位的嫡孙啊……”
李芝笑得模糊,却充满了温和:“死了,昨日总管亲自出手的。”
这一瞬间,于长春的内心,只剩下一丝深深的寒意!
良久,他才嗓子干哑道:“那,昨日总管降临傀儡时,为何不说?”
旋即未等李芝说话,他自己便已经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是了,他必然是特意命你过来的,杀鸡儆猴……”
“你说错了。”
李芝微微摇头。
“嗯?”
于长春有些不解,难道他会错了意?
“是杀猴儆鸡。”
李芝模糊的脸上,笑容温和无比。
于长春顿时脸色一僵。
“呵呵,开玩笑的。”
李芝一笑带过,旋即道:“对了,说起‘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擅长养鸡的小家伙,你收拾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