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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9月16日。

岳州,《岳州飞行学校》。

在《岳州飞行学校》的最北面,有一座叫做苍芜台的临湖小山丘,这里建有把苍芜台这片地区全部都围了起来的围墙,朝南开了一个大门,门外挂着一块门匾:油料库。

这里的守卫森严,就算飞行学校的人、也不允许随便出入,加油车进到油料库里面后,也必须严格按照指定线路行驶,里面的警卫一点儿也不比门卫少,可见学校对油料安全的重视程度。

但是,似乎哪里又有什么不对。

围墙可不仅仅是把油料库围了起来,围墙围的范围太大了,包括紧邻油料存放区的苍芜台在内,这里其实还是第四警卫旅两个团的营区,吴佩孚昨天参加完飞行学校开学典礼后、没有返回城内,而是住在了这片营区。

吴佩孚此时正在跟旅长邓浩洋并排站在一个山洞口,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阳光洒落在湖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壮美景色就在眼前,但听两人的谈话,似乎并不是很愉悦。

“……,昨晚您也看到了,咱们的士兵文化基础太差,这么盲目的经过短期培训,就直接让他们操控从没接触过的先进兵器,很容易忙中出错,还好昨晚没有损坏兵器、或造成人员伤亡,否则,我真是对不起国家的重托、对不起您对我的信任了。

所以……所以我建议,将文化学习和理论学习时间……再延长半年、至少三个月,让他们完全掌握理论知识后,再进行新兵器的操练。”邓浩洋面有愧色的说道。

“你说的也并非不是一个办法,可敌人会给我们这个时间么?

日本人一直对东北虎视眈眈,除了朝鲜军的两个师团,上次入侵东北的三个主力师团都还留在朝鲜,你说他们想做什么?

中日一旦爆发全面战争,我们绝不会为了媾和、就放弃任何一寸领土,日本海军就会对我沿海城市构成巨大威胁,我们刚刚起步的工业基础建设,就会受到日本的攻击,从而断送我们工业化的进程,永远落后于日本。

我当初之所以力主建设一支‘陆军海战队’,表面原因是可以不被他国侦知,海军一直是日本间谍重点侦查的对象,根本原因还是要用不对称战术、遏制日寇海军的进攻,虽然属于被动防御战术,可在目前条件下,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战术了。

百年海军、百年海军,那是需要更多的时间、人力、物力、金钱去堆积的,我们要发展出一支能与日本海军相抗衡的海军,没有二十、甚至几十年时间是做不到的。

还是那句话,日寇会给我们足够的和平发展所需的时间和空间么?

虽然目前我没收到日寇可能犯边的情报,但我们必须时刻准备着。

‘陆军海战队’何时成军、形成战斗力,关乎我们与日寇决战的胜负!

理论学习固然重要,但这跟学习开汽车有点像,操作新兵器就是一个认识、熟悉、到熟练的过程,实操、是一条捷径,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昨晚训练结束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你看看是否可行:

按照新兵器的等比例尺寸,用竹木制作一个模型,仪表板、操纵杆、发射器什么的,尽量做的像一些,这个咱们队伍里有这方面人才吧,我看你们自制的那些桌椅、家具什么的,很像那么回事儿嘛!

这样还可以解决新兵器数量太少,官兵必须轮流使用,昨晚一个团训练,结果还有一个营没排上,每人每天上手就那么几分钟,什么时候才可能做到熟练操控新兵器?

你们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那些新兵器上的东西、最好跟实物一样,写份报告给我,我让他们想办法给你们搞些模型来。”吴佩孚说着,开始往洞内走去,光滑的墙面说明这是一座人工山洞,还有一条挺宽的水道与洞庭湖相连,原来这个山洞就建在苍芜台这个小山丘内。

“操控新兵器模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邓浩洋说道。

“你们以前都是操控军舰什么的,哪里会往这方面想……你说在湖面上建一座航空母舰的模型,飞行学校的学员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上面练习军舰静止着舰了?”吴佩孚忽然又联想到舰载机飞行员的训练了。

“应该……可以吧。”邓浩洋与吴佩孚接触的时间不长,还不习惯他这种跳跃思维,不过中国海军现在连一艘大一点儿驱逐舰都没有,拥有航空母舰、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不过他没好意思当面质疑。

“那你们忙,我去找陈怀敏、高志杭他们商量一下这个事儿,虽说这不是什么急事儿,但早作准备、就能多思考思考,等到真动手的时候、出现失误的概率就会小很多。”吴佩孚说完,早饭也不在这儿吃了,急急忙忙的去飞行学校了。

长春。

步兵第29联队联队长铃木凪彦虽然心中万分不情愿,但他还是不敢拒绝板垣征四郎的“盛情邀请”,前往《竹鹤居》赴“鸿门宴”,他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提前来了,没想到负责接待客人的女侍者把他引进房间时,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花谷正、今田新太郎正已经在这里饮茶、谈话了。

一套标准的日式寒暄、谦让后,板垣征四郎独自坐在了主位上,铃木凪彦大佐坐在右首客座、石原莞尔中佐坐在左首相陪,花谷正与铃木凪彦并排、今田新太郎坐在石原的下首。

板垣:铃木君、请喝茶!

铃木:请!……嗯、真是好茶,谢谢!

花谷:铃木君果然是个品茗高手,这是我家乡的静冈玉露,回头我送您一罐。

铃木: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还是非常感谢!

今田:你不用跟他客气,他难得大方一次。

石原:铃木联队长,您肯定知道板垣将军请您的目的是什么,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铃木:板垣将军!诸君!

不是我胆小、也不是我不敢冒险,可我实在是有难处呀!

我们仙台师团的兵员都来自一个地方,士兵中很多人、当兵前就相互认识,甚至是亲戚,所以我们在外面做了什么、根本瞒不住仙台的人,假如我同意参与这次军事行动,事后,消息一定会传回仙台,人们一定会说我草菅人命的,我无颜去见仙台父老事小,今后仙台师团在当地征兵、就会遇到很大困难,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到一支主动挑衅、却是去打一场根本无法取胜的战斗,白白牺牲士兵生命的军队呢?

所以,请将军阁下、诸君,体谅我的难处!

……

铃木凪彦的话说完,这个房间里寂静无声,石原莞尔他们原来策划好的说辞,好像都说不出口了,一个联队,这是从裕仁到本庄繁所认可的,可以让石原莞尔随便霍霍的最高兵力了,要是关东军全体出动,铃木凪彦当然就没话说了,可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若要公道、打个颠倒。

石原莞尔望了望板垣征四郎,见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就知道,也做过联队长的板垣征四郎,假如他处在铃木凪彦的位置,估计也会有这种顾虑,日军中虽然等级森严,但你不把士兵的生命当回事儿,那他们怎么会甘心为你卖命,所以高级军官在普通士兵面前,往往都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爱兵如子”的样子。

石原莞尔并非不知道自己计划中的致命伤,当你真把刺刀顶在中国士兵的胸膛上,就算上面下令不许抵抗,恐怕稍微有点儿血性的中国军人都会反抗的。

石原的军事计划能得到板垣征四郎的力挺,还与菊机关提供的情报有关,奉天城内一家日本风俗店里的阿菊,她有一名恩客是第七混成旅军械科的副科长,对这种人、阿菊从来都是曲意奉承,并不计较金钱的,所以这名副科长经常到此指名要她服侍。

话术,是日本阿菊的必修课,精于此道的阿菊,往往看似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把她想要话套出来了,据这个副科长讲,每当日军在靠近北大营举行军事演习的时候,上峰总会提前让他们把所有士兵的武器和弹药,全部收缴、锁进军械库中,他就是因为要守在军械库外,防止有士兵受不了日军挑衅,想偷武器打日本人的黑枪、引发中日冲突,这才连着好几天都没来找她。

只要日军演习,奉天边防军就会把武器全锁进军械库,那第七混成旅不就成了没有牙齿的狼群么?

石原莞尔对这个情报深信不疑,可这也是没有佐证的情报,说出来,铃木凪彦也未必会相信,还会徒增他的误解。

女侍者来布菜上酒,这才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但喝酒的气氛却始终没法烘托起来,几个人虽然也频频举杯祝酒,但气氛还是有些尴尬,显然,他们每个人都各有所思,所谓人在酒桌、心不在酒。

一直在思考问题的石原莞尔首先打破了沉寂。

石原:铃木联队长、我敬你一杯!

铃木:请!

石原:铃木联队长!能不能给我一个大队,您带着另外两个大队观战,等我们冲进北大营,你们再来接应我们,一同把第七混成旅消灭或者驱散,然后共同杀进奉天城?

板垣:石原君!

石原:将军阁下!

我有这个把握,菊机关和满铁、以及我们提前派进城士兵,会在我们赶到时、打开奉天城门,我们占领奉天城后,关东军其他部队都会马上行动起来,朝鲜驻军也将在收到电报后、按照计划出发,我们完全有把握在极短的时间内占领辽宁和吉林,然后我们的骑兵旅团和战车 联队会横扫内蒙东北部,黑龙江就会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占领它、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控制了整个满蒙地区,帝国完全吞并中国、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您不要忘了,我们到时候还会有一张王牌在手的。

怎么样,铃木君!

让我们联手创造帝国历史最辉煌的一页吧!

石原莞尔激动万分的说道,他用热切的目光紧盯着铃木凪彦,期待他的响应。

铃木凪彦显然是被石原莞尔的话惊呆了,石原莞尔是不是疯了,一个大队就敢进攻北大营?还信誓旦旦地说等他攻进北大营、再让自己率兵增援,同时还把打进奉天城说的那么轻松,不知道奉天城内的军警,对留宿城内的日军官兵都是两对一的进行监视么?不知道奉天每个城门、夜间都有一个连把守么?关东军在北大营一打响,守城门的奉天边防军会听不见、不做防守的准备么?

至于关东军、朝鲜驻军什么的,铃木凪彦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仅仅是攻占北大营和杀进奉天城,他就认定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其他人都紧盯着铃木凪彦,想听听他的决定,可由于大脑里要想的问题太多,铃木凪彦像是泥塑的一样,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别说响应他们热辣的目光了。

最着急的当然还是石原莞尔,他认为铃木凪彦还是“舍不得孩子”、但领受了下克上任务的石原莞尔必须去“套狼”,虽然那很可能就是一个火坑,但石原莞尔必须跳下去,这既是他个人孤注一掷的豪赌、也是在赌日本的国运。

赌输了、他不知道自己和日本会是什么结局,可日本再想侵略东三省,就必须做好于中国全面开战的准备,极可能陷入持久战、消耗战的泥潭中。

但是,假如石原莞尔赌赢了,他就帮日本赢得了又一场不输于甲午战争的世纪豪赌。

石原:铃木联队长!

我只带一个中队进攻北大营,等我冲进营门后、其他三个中队再跟进,这样你最多只损失一个中队!

拜托了!

石原莞尔看着铃木凪彦说道,说完双手扶地、然后偷也伏了下去。

今田:石原君!你在说什么呀!

花谷:石原!你疯了么?

板垣:石原君!

铃木:啊?……石原君,你刚才说了什么?

石原(伏在地上、并没有抬头):铃木联队长!

我只带一个中队进攻北大营,等我冲进营门后、其他三个中队再跟进,这样你最多只损失一个中队!

拜托了!

铃木:啊?这、这、这……

花谷:石原!最少也要带一个大队发起进攻才行!

今田:是呀!

石原(抬起头、看着铃木凪彦):铃木联队长!

我只带一个中队进攻北大营,等我冲进营门后、其他三个中队再跟进,这样你最多只损失一个中队!

拜托了!

铃木:这、这……带两个中队吧。

石原:不用!假如我们的判断正确,一个中队也是虎入羊群!

铃木:石原君!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第一勇士!不对!你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智勇双全的第一武士!

请允许我敬你一杯!

石原:多谢!请!

酒宴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这些战争狂由衷佩服石原莞尔赌命的“勇气”,狂热的庆祝起、即将开启的国运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