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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奉战争开战前,竭力主和的曹锐、曹瑛,见直军胜券在握后,忙不迭的找到曹锟劝进,在他们看来,北京政府已经变成曹家天下了,赶走徐世昌让曹锟做总统、“天经地义”,曹锐惦记着国务总理的位子,曹瑛想当一回陆军总长。

还有很多在京津、保定的人,这些一心“从龙”的亲信、政客也齐聚保定,曹锟府邸高朋满座,大家都喜气洋洋的等着曹锟点头,好一起瓜分北洋政府的各个官位。

然而,曹锟在吴佩孚去前线的头一天夜里,曾与吴佩孚有过一番深谈,既有对万一战败、两人前途的揣测,也有取胜后的政治主张。

吴佩孚说的很直白:在中国实现统一前,中华民国总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虚位,不仅政治抱负无法实现,还会像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那样成为强权的傀儡,只有等到全国统一、这个总统才实至名归。

“……,假如获胜,必以‘恢复法统、重开国会’作为我们的政治纲领,这样才能赢得民意支持,国会重开、珊帅先选个副总统,等黎元洪任满再说。”吴佩孚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曹锟此时怎么可能表态要做总统呢?

曹锟被曹锐、曹瑛逼的没有办法了,只得把吴佩孚的主张说了出来,曹锐、曹瑛一听就火了,哪儿有奴才做主、主人听命的道理,叫嚣“吴佩孚不让您当大总统、其实是他想做这个大总统”、“咱们的曹家军都变成‘吴家军’了!”……

曹锟不厌其烦,把这两个弟弟轰了出去,曹锟已经想通了,反正黎元洪的任期只剩一年多一点儿了,“民元国会”也得自己点头才能恢复,那让这些议员把自己选为副总统、总不算过分吧,到时候找个借口把黎元洪赶下台,自己不就能转正了么。

所以,曹锟不急。

曹锐、曹瑛在战前一直帮奉军说好话、坚决反对开战,他俩的省长、师长都被曹锟给撤了,主要是怕他俩掣肘吴佩孚,所以习惯了指手画脚、被人簇拥拍马的他们急呀。

从曹锟家出来后,曹瑛跟着曹锐去了他家,两人还要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劝进”。

前线。

吴佩孚这一觉足足睡了20个小时,他一醒来就先给靳云鹗、乔寿山打去一个电话,然后就匆忙去了作战室。

这时,四处传来的都是好消息,溃散的奉军大部分已经就歼或投降了,只剩下少量散兵游勇还在流窜,但已经不成气候、警察就足以对付这些饥肠辘辘的残兵败将了,但吴佩孚却坚持让各部留在京津地区、以及有少量奉军的地区剿灭全部流寇,理由是不让他们祸及民众。

吴佩孚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给张作霖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还有大批奉军被直军包围、没能突出包围圈,二是直军部队大规模出动,让奉军斥候不敢深入,同样是封锁消息的目的。

参谋长李济臣并不在司令部,吴佩孚早就请他带领刚刚赶的随营军官学堂官兵、补充兵旅,负责处理被俘奉军,原则有三:

第一条最重要,凡是奉军技术兵种的官兵,尽量慰留,直军现在的会开汽车的官兵,还没有这次缴获的汽车多,会操150mm榴弹炮的也是麟毛凤角,现培养太费时、费钱了。

第二条也挺重要,由于奉军经常与日本关东军打交道,有些奉军日语不错,这些人吴佩孚另有用途,也要尽量争取。

第三条,尽量说服这些奉军自愿补充到直军各部,这次直奉战争中、直军一样损失不小,这些老兵很难得、不需要训练就能上战场,当然,坚持要回家的,也答应他们、战事一结束就给他们发路费。

吴佩孚拟了几封电报、处理完军务,把张其煌、参谋处长张方严、白坚武、彭寿莘找来开了一个小会,原本主张打一场有限战争的吴佩孚,睡了一觉、就改变了主意。

而且没跟众人商量,吴佩孚就已经把两个混成旅派了出去,等于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大家也就没再提反对意见,反正现在是夏季,不用担心东北的严冬。

开完会,吴佩孚依旧伫立在巨幅军用地图前凝思,这是他当年给日本人做间谍时,临摹日本军用地图、手绘的一张东北地图,时光荏苒,吴佩孚不知道东北现在什么样了,可他能带出关的部队只有八万人,加上留守东北的军队,张作霖依旧还有十一二万兵马。

“绝不能让张作霖把关内的部队带出关!”吴佩孚盯着地图想到,可他现在又陷入了“两线作战”,与奉军的战斗事小,北京政坛事大,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思考接下来的战争,与身边的张其煌商量起政事了。

“战前我与珊帅谈过我们的主张了,战事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奉军已经完全不可能翻盘了,这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可珊帅至今没有发表通电,我怕他身边那些人会鼓动他上位,你帮我跑一趟保定吧。

两件事儿。

第一,催促他赶紧安排孙传芳,尽快发表南北政府同时解散、两边的总统同时下野的通电,电文我已经拟好了,您看看。

第二,就是把我最新的决定通报给珊帅,废督,势在必行,中华民国不能葬送在这群赳赳武夫身上了,别人咱们管不了,先从自己身上开刀。”吴佩孚说着,把刚才拟好的一份电文交给了张其煌。

“你打算推黎元洪复位?”张其煌惊诧的说道,之前他们多次讨论过这个问题,一致认为应该选个文人来担任这个大总统,一改北洋政府军人主政的陋习,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吴佩孚睡了一觉、又改变主意了。

“他是张勋复辟时被迫下野的,任期本来就没结束,民众、舆论相对容易接受。

其二,虽然武昌起义时、我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但以我了解的情况,黎元洪绝对是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之一,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其他人总说起义军有多么勇敢,其实,你我都曾带兵打过仗,你的主义再崇高,没有粮食、没有枪炮,可能打败强大的对手么?

张之洞在湖北励精图治二十年,给湖北留下了一笔巨大财富,武昌起义军轻松得到了张之洞留给他们的白银240多万两,银元100多万块,铜元240万块。

还有军火库里的汉阳造的步枪四万枝、德国七九毛瑟枪一万两千枝、日本六五式步枪一万五千枝,此外还有山炮、野炮、要塞炮。

可仅凭这些、也未必能挡住北洋军的兵锋,黎元洪最大的贡献在于,只要南方省份有意响应起义,他送钱十万起,枪支整千的送,这才让辛亥年的举事、蔓延到了整个南方,最终促成中华民国的诞生,其功不可没呀!

再说,将来的新政府,总统应学习德国、英国,是为象征元首,政务应由‘国民大会’选举的内阁总理负责,这才是民主气象。”吴佩孚说完、又点燃了一支烟。

“曹仲珊现在还是直隶总督,他会答应么?”张其煌担心地说道。

“我们那夜深谈,我答应恢复‘民元国会’后、选他做副总统,圆了他这个多年的梦,直鲁豫巡阅使都不干了、还在乎那个督军,只是原来我没准备现在就提倡废督,所以那夜没谈太深,通电前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为好。”吴佩孚知道自己今后也是“刘备借荆州”,不可能再把军队还给曹锟了,所以更愿意在这上面表达对曹锟的尊重。

“那我现在就去保定。”

“一路顺风!”

张其煌走后,吴佩孚再次转身凝视地图……

滦州。

5月12日,依旧盘踞在滦州的张作霖,在日本关东军的支持下、宣布东三省自主独立,他本人改称奉军总司令,他此时还心存侥幸,希望奉军各部能分路突围、聚集到滦州来,他还想在滦州重整奉军,然后再从滦州出发、反攻直军。

在滦州观望的张作霖,让留守奉天的副司令孙烈臣,再派一个步兵师、一个骑兵旅、一个重炮团尽快赶到秦皇岛,郭松龄负责制定反攻计划,张学良守在电报房,疯狂的发电报联络各支入关的奉军、希望各支部队能尽快突围到滦州来。

5月16日。

吴佩孚在丰润火车站召开军事会议,他宣布、准备一举扫平东三省,以此作为统一中华民国的大后方。

吴佩孚的讲话,让在座的将领们无不热血沸腾,彻底打败奉军,就有热河、辽宁、吉林、黑龙江四个省长(吴佩孚一上来就宣布过要废督、实行军民分治)、察哈尔都统、绥远都统六个“地方大员”的位置,不想操心地方事务,打败奉军、肯定还会扩军,到时,师长升军长、旅长升师长,可以说在座高级将领人人都能高升。

“……,张作霖依旧赖在滦州不肯退走关外,估计是还在做反攻我们的春秋大梦!

……,好了,大家别笑了,他没想到我军在打败西线奉军后,会不顾疲劳、连续作战,这才被我军前堵后截,把溃逃的奉军绝大部分都全歼了,让他在滦州等待收拢残部,准备反扑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我已经命令靳云鹗、乔寿山两支生力军出发了,他们会走遵化、迁西向东北方向迂回、包抄至榆关附近的祖山山区,我让他们昼伏夜行、尽量隐蔽行踪,所以速度不会太快,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更加从容的进行部署。

根据电报,他们今天就会赶到天女峰、大洼山一线,明天一早对榆关(今山海关)发起进攻,彻底切断奉军退路。

榆关只有奉军一个治安旅、战斗力不强,而且也想不到我军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西面,战斗不会持续很久,就算一时拿不下榆关也无所谓,他们分出一个旅占领石河上的铁路桥,一样可以切断奉军的退路。

下面我宣布各部任务:

孙岳旅依旧继续负责看押不愿归顺的被俘奉军、以及看守缴获物资的任务。

王师长!你率第23师今日天黑后从天津出发,明天天亮前占领乐亭县,上午十时准时从东南方向对滦州奉军发起进攻。

张师长!你率第26师与23师同时出发,务必在明天天亮前赶到唐山东南的西葛镇,上午十时准时从西南方向对滦州奉军发起进攻。

董旅长!你部明天十时准时迫近唐山、千万不要强攻。”

你们这三路都是佯攻,一方面是吸引奉军的注意力,主要是要兜住底、别放跑了张作霖就行。

张师长!你率第24师明天天亮后赶到域山隐蔽待命。

彭师长!你率暂一师明天天亮后赶到大甲山隐蔽待命。

刘旅长!你们补充旅做总预备队。

第24师、暂一师等我命令,一旦独立旅和第八混成旅拿下榆关或占领石河铁路桥,你们再发起总攻。”

吴佩孚的战术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活捉了张作霖,奉军必然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那样,东三省就不再是一个整体了,吴佩孚对各个击破东三省省军、还是觉得比较有把握的。

诸将领受任务后,纷纷返回部队去做战前准备了,没人注意吴佩孚的一个细微变化,之前,无论战事多紧张、多危险,吴佩孚总是一副轻松的表情,但今天,吴佩孚自始至终都没笑过一下。

天黑前。

靳云鹗和乔寿山统兵经过霁心寺,靳云鹗坚持要到寺里借住一夜,靳云鹗很有钱、也很会享受,这是第一次统兵住在荒郊野地,连续几天、他实在受不了了,乔寿山只好奉陪,第八混成旅和第三师独立旅在副旅长的带领下前往天女峰、大洼山隐蔽、休息。

卫兵敲开了霁心寺的山门,一位中年和尚、自称是寺里的主持,亲自把他们迎了进去,安排好客堂,靳云鹗一出手就是20大洋,请主持帮弄一顿素斋、一定要来一份热粥,这几天啃干粮、把他的胃都搞坏了。

主持安排人打火做饭,又把烧开的水先让小和尚用木盆端来,让靳云鹗、乔寿山烫烫脚解乏,他在一边谦恭的陪两人说话。

“两位将军这是要去往何处呀?”主持前面的铺垫做好后,假装很随意的问道。

“去秦皇岛。”靳云鹗随口答道,他还故意说是秦皇岛、没说是榆关。

但,这就足够了。

这个主持是个假和尚,真名叫做栗原东吾,是日本菊机关特工,已经潜入中国将近十年了,他的任务原本是测绘中国地形、地貌,调查矿藏分部、暗中培养汉奸,现在一万多大军突然出现在这片山区,直奉大战也未结束,他主动查明这些直军的动态,就是要报告给菊机关。

靳云鹗、乔寿山和他们的卫兵休息后,霁心寺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滴滴答答的发电报声。

一万多直军偷偷运动到了自己身后,张作霖看着日本人发来的电报有点发懵。

郭松龄劝张作霖早作主张:“老帅!已经十天了,被围的奉军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我们现有这点儿兵马,肯定挡不住直军三面夹击的。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存侥幸呀!”

张作霖下令,全军连夜退守榆关。

凌晨三点半,吴佩孚收到背廆营报告,得知奉军已经连夜撤到榆关后,知道自己两面夹击的战术失败了,任道远虽然很懊丧,但他还是马上请教了吴佩孚的残魂,得到的回复是:

“靳云鹗、乔寿山所部就不应该在天女峰、大洼山休息,应该连夜直扑石河铁路桥,这样就完成了对张作霖所部的战略包围,至于榆关守军、根本不必管他,最多派出一个团警戒其从后面偷袭即可。”

任道远虚心承认是自己战术部署有误,懊悔是没有用的,这次围歼张作霖所部功亏一篑,再想出兵关外就得重新谋划了。

可即便不出兵关外,榆关也必须拿下来,总不能让直军大军一直驻守在榆关外吧,可兵少了,难保奉军不入关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