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每过去一秒,对陈玉虹都是煎熬!
怀里的宁惜,由先前大口大口地吐血......
此刻动作轻微,只有丝丝血迹,从唇边溢出......
胸腔起伏,动作都已经十分微弱了。
宁惜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一旁的丫环碧桃,如梦初醒,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说的话颠三倒四,却也顾不得,只想乞求最后一线生机。
“不是我!夫人,真的不是我!
刚刚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
有人捏住奴婢的手,将药灌入二小姐嘴里,奴婢反抗不了!
夫人,碧桃错了!但碧桃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此摇尾乞怜,宁兮儿看见,没有半分同情。
要知道,作为陈玉虹心腹,欺负母亲、嫂嫂的事,她做得可不少!
刚刚看向母亲的眼神,宁兮儿就算杀她十次,也不为过!
痛到极处,人反而却平静下来。
陈玉虹小心地将宁惜平放到地上,忽略她逐渐降下的体温......
起身时身形晃了晃,竟然觉得说话都觉得费力。
她招手,让门外的一名护院上前。
抽出对方佩剑,转身时,碧桃惊恐地瞪大双眼......
更加用力地磕头求饶,额头的皮肤,已经全部磕烂。
“嗞......”
陈玉虹提着剑,剑尖擦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犹如凌迟的魔音。
陈玉虹嘴角扯出诡异的一丝笑容,打量眼前跪着的人,往日情分,统统记不得......
只想用最残忍的方式,将 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可惜,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的惜儿也不能活过来!
“噗!”
正在磕头求饶的碧桃,想不到自己尽心服侍多年的主子,竟然连自己说的话,半句都听不进去......
她怔愣地看着自己心口插着的剑,吐出一口鲜血......
艰难抬头,发现自己的主子,脸上、唇角只有痛恨和绝情......
没有半点怜惜,她,也是受害者!
额头的痛楚正隐隐传来,但都比不过心头的痛楚......
碧桃忽然笑了,缓慢抬头,看向陈玉虹,脸上的恭顺、衷心终于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是死前癫狂的恨意,她怨毒诅咒:
“你如此待我,等到你死之时,我在地下,且等着你的下场!”
陈玉虹大怒,抽出插在碧桃身上的剑,疯狂朝她挥砍!
直到她保养良好的面庞,被鲜血溅了满脸......
门外侍卫颤巍巍来报,“夫人,大夫来了!”
陈玉虹胡乱用袖子擦脸。
“哐当”一声,将剑仍在地上,让人将碧桃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大夫被请进来时,吓得面如人色。
替宁惜把脉,不敢说诊断结果......
在陈玉虹诘问之下,直接晕死过去。
宁威刚出宫门,就听亲信报信,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见到屋内情况,满地献血,宁惜、陈玉虹裙裾上都是血迹......
宁威眉心,不由得皱起。
见宁威回来,陈玉虹仿佛重新找到主心骨......
痛哭出声,求宁威派人太医院请太医,去皇宫请御医......
先前请的大夫,都是酒囊饭袋!
宁威扫了倒在一旁,放着药箱的大夫......
示意心腹,将人妥善安置,清醒后做好善后。
宁威蹲下身,并拢两指,放到宁惜颈动脉上......
他出身行伍,虽然不懂医术,但也懂得如何确认生命体征。
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只是,尚有余温。
宁惜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自出生起,这个女儿就性子骄纵,容貌、才华平平。
宁威算不上有多喜欢,也不甚专注。
就算无法无天,也有陈玉虹管教,他倒也很少苛责。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见到她如此凄凉下场,就算宁威心硬如铁,到底也有些难受。
亲手将宁惜眼睛抚上,咐院外侍卫:
“二小姐病发暴毙,即刻准备后事......”
陈玉虹听闻,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扑到宁威怀里,歇斯底里捶打他:
“惜儿没死!侯爷,你快请太医,去请御医啊!
惜儿身体都还是热的!姥爷,兮儿还没死!”
......
侍卫们进来,将宁兮儿抬起来......
陈玉虹扑过去,想抢宁惜的尸体,被宁威拦腰抱住......
宁威示意,侍卫们顺利将人抬出去。
有提来数桶水,冲刷地面血迹。
等现场清理干净,侍卫们退到院外,偏远忽然安静起来。
陈玉虹欲哭无泪,瘫软在宁威怀里。
宁兮儿静静打量这一对贱人,轻哼一声。
原本以为,以宁威这样功利心狠的性格,不会轻易对女人动真感情......
宁兮儿以为,陈玉虹不过是另一个母亲......
宁威为了巩固地位,攀附更高权势的捷径而已......
如此看来,到是对陈玉虹存了几分真感情。
宁兮儿低头,看向母亲。
母亲视线平静,毫无波澜。
原来,再深厚的感情,一旦心死,终会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