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颗从脑门挤出来的竖瞳，楚然只觉得双眼一阵刺痛，原本的信息深度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的海面，变得波涛汹涌，多重色彩的光谱更是支离破碎，布满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痕。
高维视角之下的世界仿佛在刹那间崩塌了。
自从升格成高维生命，获得旧日魔神之力以后，楚然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有没有这么厉害？”
他喃喃一声，手腕微转，王威刀翻转过来。
没有任何犹豫，便朝着王座上的身影劈出了一刀。
头上冠冕的白色宝石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恐怖的能量顷刻间蒸发。
若要量化，这一刀至少劈出了几个九转的全部家底。
刀光与混乱无序的世界形成抗衡之势，那些崩塌的光谱正在粒子化，被转变成纯净的能量，又被斩击的光芒所吸纳。
从这个世界汲取到的力量虽然不多，却也为这一刀增添了些许威势。
端坐在血月之上的‘楚然’终于有所动作。
他双目紧闭，额头那只神光灿烂的竖瞳却是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两侧脸颊的紫色纹路也同时绽放浩光。
只见他抬起右臂，漆黑的流体从虚空中涌动，覆盖在他手臂上形成甲质硬壳，瞬间变成了一只狰狞的尖爪。
向前伸出，单手擎住斩击。
两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对撞，结果不言而喻。
身在蓝星的人类抬起头就能够看到，天空中的血月上有一道黑点正在不断放大。
“打起来了？”
谢灵看着那道黑点，表情凝重道：“你觉得谁会赢？”
话还没说完。
脚下的地面再次传来震动。
血月之上的黑点已经变成了一块黑斑。
快速将三分之一的面积渲染成黑色。
而那可怕的能量对撞蔓延到蓝星，几乎让整个蓝星都随之一颤。
站在谢灵身侧的宁川稍稍浮起几尺，摇头说道：“谁都有赢的可能，尽管单纯的力量比拼，我觉得‘深渊大君’更强，但不要忘了，闭环时间线的楚然可是唯一拥有变数的那个。”
“也不尽然，我们这个时间线的楚然，也是‘异常节点’。”
谢灵满怀担忧，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残破的王威刀，呢喃道：“更何况，不管他们谁输谁赢，都未必是件好事。”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还是想办法解决梁绛星吧。”
宁川浮在半空，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笑呵呵道：“能躲避‘高维视角’的追捕，说明他在某个时空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权柄。”
听到这话，谢灵的眼波微动，“会不会是那块怀表？”
“那块怀表，是‘深渊之王右眼’的拼图。”
宁川缓缓道：“就算梁绛星拿到的是怀表，恐怕也是在走字儿的。”
“至少有那块怀表在，他能暂时跳出现实宇宙的运行轨迹，不会被高维视角捕捉到。”
谢灵沉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目标搞不好是你手里那块真货。”
宁川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真货假货这一说，每一条时间线里的权柄都是唯一，假设梁绛星手里那块是走字儿的怀表，他真正的目标恐怕是原初深渊。”
“我们目前能接触到的楚然，最强也只到深渊大君这一级别，大约比‘传说魔神’更强一线，却远远达不到构想中的‘超然者’。所以我们并不清楚在他达到超然之前对原初深渊动手会有什么后果。”
“传说魔神……或许梁绛星是祂的后手？”
宁川进入了自说自话的模式。
但谢灵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看着不断被染黑的血月，叹息道：“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宁川闻言回过神来，微笑道：“说不定我们的计划也是超然者的安排呢？”
谢灵顿时哑口无言。
……
血月上掀起了一场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彻底炸平，由神灵尸骨制作的星球，其强度已经达到一个相当夸张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也扛不住两个‘楚然’的交手。
端坐于王座上的‘深渊大君’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他只是伸出一只手就挡住了那蕴含灭世威能的刀光，代价仅仅是失去了一条临时制作的手臂。
那副如同沉睡般的姿态，让楚然有些不爽，龇牙咧嘴道：“有点本事，论装逼，我愿称你为最强。”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装逼方面认同谁。
虽然对面的人也是自己。
但两个不同时空，不同成长轨迹的人，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所以楚然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打算，伸手在头顶的王冠上一抹，三颗宝石同时绽放光芒。
他再一次使用了深渊王权！
“听说你叫深渊大君，名字很拽，但不好意思，我是深渊的王！”
楚然的声音传出，背后再度浮现出魔神化身。
有王冠加持的深渊王权，还是第一次把‘马力’开到这么足。
从前会遇到的种种幻觉，在这一刻却没有跳出来碍事。
高维视角之下，一层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铺天盖地向着王座上的‘楚然’压去！
就在这时。
王座上的楚然终于站了起来。
他的身高看起来至少有三米，就跟降临模式的体态几乎一致。
但很明显，这只是他的常态，而非开启了降临模式。
面对着深渊王权的威迫，‘楚然’离开了他的王座，向前迈出一步，自由落体式坠下。
在血月深坑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又极其突兀地静止不动，漂浮在空中，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随着他每迈出一步，深渊王权的威迫就淡化一分。
楚然的眉头微动，举起了右手。
他背后的魔神化身同样也抬起手臂，一拳就砸了过去。
‘深渊大君’停住脚步，双眼保持闭合，却微微抬起头，用额头的竖瞳看向魔神砸来的拳头。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场面。
只是用一道目光，就让魔神化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紧接着，‘深渊大君’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太弱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清晰的不得了。
顿了顿后，他说了第二句话：“深渊王权不是这么用的。”
“看好了。”
他同样举起右手。
随着这一简单的动作。
巨大无比的魔神化身，像是瞬间中了千万刀，当场被肢解成无数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