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龙象之拳,一拳猛砸在了张齐之的身上,砸得张齐之身体宛若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咔嚓。”
内力摧开了紧闭的门。
张齐之惨叫跌倒在地,下意识地看过去。
只见门内,出现了段千溯的脸。
段千溯大宗师之气锋芒外露,劲道十足,老当勇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张齐之,“本尊行事,还需要过问张霁那厮身边的床——奴不成?”
充满耻辱性的两个字,叫张齐之脸色大变。
“真把自己当成张霁的爱徒了?”段千溯冷笑,“人贵能自知,区区一条贱命,若连自己几斤几两都看不透,那就真是罪该万死了。张齐之,你觉得,本尊宰你,和杀猪之间有何区别?”
张齐之浑身颤抖,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去看段千溯的眼睛,此乃大宗师的威压,那一份恐惧感直逼灵魂,适才因羞耻而衍生的半点愤怒便也在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段,段公,我,我错了……”
“我?”
“奴……奴才错了。”
“记好了,你的身份,一个狗奴才。”
“咔嚓——轰!”
檀木门,瞬间合上。
张齐之如断脊之犬般匍匐在地,眼睛里聚集满了惊恐,张了张发颤的嘴,咽喉嗓子眼却是发不出一个眼,骨头深处衍生而出的,都是对大宗师的膜拜和惊惶!
……
苏统领匆匆进宫,禀告此事。
“圣上,她沈宁实在是太过分了,末将奉圣上之命镇守在驿站,那沈宁带着人二话不说就直接对末将动手,强行破处驿站防守。”
苏统领单膝跪地不敢去看御座前的男人。
元和皇帝虚眯起了阴鸷般的眼眸。
近日,沈宁,是愈发狂妄了。
沈国山鼎盛时期,都会顾及皇权,这厮却是完全不把天家颜面放在眼里。
陈喜公公听得心惊肉跳,为沈宁捏了一把汗。
“沈宁。”元和皇帝咬牙切齿,眼底似有杀意一闪而过,“苏统领,你可知,她为何事闯进驿站?”
沈宁固然狂妄嚣张,但心思缜密,做事极有章法,有一身孤勇之气却不应当是个如此鲁莽之人。
而苏统领特地拖到这个时候进宫面圣,就是为了得知实情来向元和皇帝禀告。
“圣上,末将亦有此疑惑,故而查了下此事才迟迟而来。那雪女城的张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当街拐走了沈家三叔沈国海,捉进驿站,一顿毒打。”
苏统领把头低下,“这也是末将疏忽职守,连张霁把沈国海带进了驿站都不得而知。”
“这也怪不到你,那张霁一代宗师,非上京人,身侧有大宗师同行,背后有雪女城作为靠山,自不会允许你搜查,就算你有所发现,有心阻之,也是无法。”
元和皇帝面上怒色锐减,“张霁枯骨掌法乃是一绝,又有宗师之力,还有段千溯在,沈宁把张霁制服了?”
“制服了。”
“倒是给大燕长脸。”
苏统领闻言,暗松了口气。
“下去吧。”
“是。”
“等等——”
苏统领脚步顿住,等待着元和皇帝的吩咐。
元和皇帝看了眼他流血的手臂,“去太医院好好诊治一番,莫要留下病根,你可是朕的股肱之臣,不容差错。”
“臣叩谢吾皇。”
“………”
沈府。
医师为沈国海包扎伤口。
众人离开屋子时,神志不清的沈国海,却是死死地攥着沈国山的衣角。
“你们先出去,我在这里陪着他。”
“也好。”
沈国雄点点头,就带着孩子们走出了屋子。
庭院里,沈如玉踱步走来走去,停在沈宁的面前,泪水夺眶而出。
“阿姐,爹爹会不会死?”
“不会。”
“他会不会疯掉?阿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不会的。”
“……”
沈如花作为沈国海的小女儿,并未跟着去驿站,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关系愈发好的沈宁和沈如玉,抿紧了唇瓣,目光和这天色一样渐渐黯淡,被突如其来的阴霾所覆盖。
沈宁接过二嫂虞欣递来的热茶,给了沈如玉喝,“你今日受惊了,喝杯茶,暖暖身子。”
“阿姐,我喝不下。”
“喝——”
“嗯。”
沈如玉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虽然因为悲伤过度品尝不出香茗的味道,但食道扩散胸腔着实温暖舒适了不少。
虞欣又拿了几个裹着绸面绒的手炉过来,分发给庭院里的沈家女郎。
“二嫂,你怀有身孕,应当好好休息。”沈宁忙道。
“如今出了这档子的事,我想要休息,恐也无心,倒不如陪你们一起,起码能够心安。”
虞欣宽慰:“小宁,嫂嫂没事。”
沈宁与之对视了眼,绽出笑颜。
一炷香过去,天佑长老带着沈流年几个来了此番庭院。
“驿站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天佑长老懊恼:“很抱歉,我们没帮上什么忙。”
“天佑叔。”沈宁深吸了口气,“今日之事,彻底开罪了枯骨张氏,奔雷宗到底归于江湖,而江湖就是以雪女城为枢纽,此后奔雷宗的日子可怕不会很好过……”而这,是最坏的打算。
“无妨,叔早就看他不爽了。”沈天佑说:“打得好,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出现一道去,趁乱踹上几脚都是好的。”
沈宁被老人逗笑了,“不过,段千溯大宗师并未出手。”
沈惊风道:“我们走后,张霁爱徒张齐之去找了段千溯,不仅被段千溯拒之门外,还中了一道大宗师内力,直接被赶走。”
“张霁作恶之人,段大宗师不愿出手,是想保住自己的名誉。”沈钰握住妻子虞欣的手,将披风盖在了虞欣的身上,继而道:“这件事上,张霁害人在先,站不住理,要我看,奔雷宗直接放弃与之虚与委蛇的机会,直接借此机会,壮大奔雷宗的声势。张霁这些年害了很多人,声名早就烂透了,不少正道人士对其深恶痛绝。以此为由头,让更多的人加入奔雷宗,并且和更多势力达成同盟,诛枯骨张氏。”
沈流年眼睛一亮,“这个好!”
奔雷宗太过于保守,已然止步不前了好多年。
而他主张激进,但因为年纪小没说法的份。
天佑长老思忖了一下此事的可行性,便犹豫道:“虽是如此,但这件事并不容易做,大多数人都只是在观望的状态,如同一盆散沙,难以凝聚,还要不少的财力,实不相瞒,奔雷宗这些年损耗了太多的钱财。”
“天佑长老,我愿助奔雷宗一臂之力。”
沈钰微笑道:“这些年,我在列国、雪女、武帝都有不少的朋友,还攒了一些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