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纳兰晴掩去眼底的阴鸷与愤恨,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捻着帕子,抬起下颌,步步生莲的行在长廊,几盏灯火因她前行,而在她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
顾家的那一笔钱,已经落入了她的口袋。
她绝不会拿出来给沈宁的!
——
清幽堂。
沈宁披着大氅,落座窗前,百无聊赖的剪着新年用的红色纸花。
“阿宁。”
纳兰晴一看见沈宁,就说:“夜色已深了,不知此时唤嫂子来是为何事?”
说到嫂子,咬字极重。
仿若是在提醒沈宁二人之间的辈分。
纵然是同辈,那也是压沈宁一头的。
沈宁半垂着眼眸,懒洋洋地剪下歪歪斜斜的窗花,展开给纳兰晴看,“阿嫂你看,可是喜欢?”
纳兰晴看了眼,嘴角轻抽了几下。
她承认。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比这还丑的窗花了。
沈宁的武道天赋虽然了得,但在其他方面,就是难以形容的差。
“喜欢,喜欢。”纳兰晴昧着良心说。
“你看这花,像不像顾家还给阿嫂的钱财?”
采莲听得此话,憋笑憋得脸部险些抽筋。
小玉则是懵了。
纳兰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眸,盯着沈宁手中堪称丑陋的红色窗花看了半晌,脑子嗡鸣作响又空白的,长了长抖动的嘴唇,竟是道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随即,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
果然如她所想。
沈宁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嫂子不知阿宁此话何意。”
纳兰晴讪讪地试探。
“没什么意思。”
沈宁笑了笑,为纳兰晴添上一杯刚沏好的茶,“阿嫂,喝茶——”
纳兰晴欲言又止,默然半会儿,还是伸出手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眼神却一直在瞧着沈宁的神情变化,奈何沈宁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水,实在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会儿,外边出现了响动声,采莲出去了一会儿才回来贴在沈宁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小姐,是魏老医师来了。”
“嗯,让老医师进来吧。”
沈宁继续剪窗花。
全然不顾是越剪越丑。
甚至还有几分“孤芳自赏”的意味。
纳兰晴敏锐竖起了耳,警惕地问:“魏老医师怎么这个时间来清幽堂?”
“北幽落下的伤势尚未痊愈,今日又在红梅园与失控的群狼对战,扯动了些伤口。”
沈宁一面笑,一面说:“魏老医师每年都会进府给爹请脉,于我又有救命之恩,阿嫂不必担心,魏老先生是信得过的。说起来,阿嫂曾经失去过一次孩子,只怕是伤了元气。”
“不碍事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调养。”纳兰晴急忙回。
“调养归调养,但还是要对症下药才行,魏老医师的医术,曾沐泽于神农谷,是世人有目共睹的,旁人请都请不来。不妨,让魏老先生帮阿嫂看看身子吧。”
沈宁说着,微微一笑,眸色细细地打量着表情大变的纳兰晴。
纳兰晴眉峰一抖,镇定地道:“不用,不用了,阿宁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嘭。”
沈宁将手中茶杯压在桌面,发出了沉闷的一声。
而后便见她笑着,一字一字道: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