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娅静静的漂浮在那狭小的玻璃舱内,检测的仪器已经缓缓平静下来,凯尔希看到她的精神稳定后松了口气,随后又凝重的看着样本报告。
“怎么会…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水分?…这种能力…简直像专门为她而生的…”
卡娅的意识逐渐沉了下去,她感觉到周围破散的碎片和那一块完整的记忆,碎片正尝试融入,她看着远处的一个残破的身影…
那是谁,她是卡娅, 它呢?
残破的小小身影提出了它的疑问:
“疼么…”
“很疼…”
卡娅回应,身影沉默着,随后又传出了声音:
“你恨他们么,想把他们撕成碎片么?”
“…想。”
身影向着她爬了过来,她想要后退,却动弹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呢?”
身影停下,静静等待着卡娅的回复。
“…那是朋友,家人和姐姐,不能伤害他们。”
身影沉默的听着卡娅的回复,它又向后爬了回去,蜷缩起来:
“这是你的选择…”
“是。”
身影的头颅点了点:
“我明白了,去保护好他们,保护好姐姐…”
卡娅一愣:
“你是谁?”
“…我…是你,以前的你…”
“你记得以前的事么?”
身影摇了摇脑袋:
“你想起来,我才能想起来…”
“那…那我该怎么能想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
身影身上的黑暗褪去,露出了一个周围围绕着蓝色光点的金蓝身影,但是它的躯体上残破不堪,头颅后面的两根光带黯淡起来,白色的骨骼已经根根断裂…
卡娅静静的看着它:
“疼么?”
“疼…”
卡娅感觉自己可以移动了,她轻轻的向着它走去:
“害怕么…”
“害怕…”
她摸上了它,轻轻的哼着斯卡蒂交给她的歌曲:
“别怕…现在我们是安全的…暂时安全…”
身影僵住了身体,但是它很快反应了过来:
“我明白…”
卡娅轻轻的摸着它光滑的躯干,手上很快出现了蓝色的血,她轻轻的停下,舔了舔手上沾染的血:
“很甜…对不起…”
身影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就是你…”
卡娅下意识的轻轻咬破指尖,她本能的想要给它治愈伤势,但是却发现没有血液流出来…
“你流不出来…我们的血还在我这里…你身上流的不是我们的血…”
卡娅愣了愣,摸上了它的头颅,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是想,用本能这么去做,她究竟是什么…
“我们是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
卡娅看着它纠结的样子,轻轻拍了拍:
“我也想不起来。”
她轻轻的坐了下来,靠着它的躯体,身上沾染上了它的血。
它无动于衷,只是任由她静静的靠着。
“我还能再过来找你么?”
身影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那首歌你知道么?”
“…知道…”
“是什么?”
“求救。”
卡娅愣了愣,那首歌是求救的信息么?那为什么金蓝之泪…
“金蓝之泪是什么?”
“……我忘记了…”
卡娅轻轻点了点头,她明白了,自己和自己都搞不懂情况,所以她选择轻轻靠在它身上看着破碎的碎片。
“那些是什么?”
“我们的以前…等它们拼起来以后…应该能想起来一些…”
卡娅点了点头,身影轻轻的站了起来,它的下肢已经只剩下骨头了,它在用前肢用力的撑起身体:
“这是我们的东西…”
它开始呕吐,吐出了一颗黯淡的光点。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你带着它…出去…”
卡娅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那枚光点围绕在她身边,她静静的看着下面重新趴回去。
“………保护好他们…”
———
凯尔希看着玻璃舱中还在紧闭着眼睛漂浮在水中卡娅,她的头发末梢的深蓝渐渐褪去,又变成了那雪白的银色。
她周身的水开始消失,光点也没入她的体内,她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看到了那些仪器下意识的抬手,她的周围立刻出现了鱼群冲破了玻璃舱。
凯尔希黑着脸看着拿出来的检测报告。
“一切…正常?这已经不符合我对它们的印象了,他们的神袛都是这样?”
凯尔希叫停了卡娅的动作:
“卡娅,停手,这里是医疗部,你上次造成的损失还没有赔完。”
卡娅愣愣的停下,然后看着凯尔希:
“医生?”
她顿了一会儿,愣愣的看着她:
“我刚才做了个梦…”
凯尔希的眉头立刻皱紧:
“什么梦…”
“………我…我忘记了…”
凯尔希扶额,她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么神经大条的神袛真的不会被替换掉么,她真的怀疑卡娅是不是它们的神。
随后她吐了一口气,向着她说道:
“检查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要我拉着你回去么?”
卡娅回过了神,立刻跑向凯尔希身边,畏惧的看着那些仪器。
凯尔希无奈的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这次什么都没整到,反而损失了一堆仪器,她的破坏力这么强么?要不要专门给她一处地方替换掉消毒水去用其他的…
不然每次都这么整,仪器的费用都要严重起来了,迷迭香还好一点,卡娅是真的进一次拆一次…
凯尔希在心底无奈,但是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她做的梦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她重新连接上它们的集体意识那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一点首先可以排除了。
凯尔希想不通,近万年的阅历并没有给她带来读心术,她只能看着人微弱的面部动作来猜测,她看了看卡娅呆愣愣的眼神和毫无表情的脸,她…她有所不知…
她只能暗暗的想,给卡娅和迷迭香专门安排一个给她们检测身体的房间吧…把仪器都藏起来,那玩意虽然博士现在已经在接手经济问题了,但是短时间内罗德岛是真的没钱再购买一批设备了。
想到博士她又头疼起来,能让她看不透的博士也算一个,那个男人究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他看见自己为什么下意识想跑?为什么自己咳嗽一声他直接斗成簸萁?
猞猁想不通,猞猁无奈,猞猁垮起批脸。
卡娅感觉到凯尔希身上越来越凉的氛围汗毛轻轻竖了起来:
“医生…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