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霖躺在床上,肤色几近透明,全然没了之前在商场叱咤时的意气模样。
宗启送走家庭医生回来,强忍着心头悲痛,小心抚上被子下的手,枯瘦,毫无生气。虚弱的脉搏仿佛他稍微用点儿力,掌心下的温热就会被掐碎。
刚才医生说的话虽然残忍,却是事实。
宗霖身体一向不算太好,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更容易发烧感冒些,更何况这次还中了血,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如今他这身体,就连香江顶尖的医生都束手无策,难不成真的要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眼前吗?
只要一把大哥和死联系在一起,宗启就像是心脏被人攥住一般,酸胀疼痛。
这一刻,他知道,他输了。
宗启心头万分无力,这段时间累计起来的懊悔再度席卷而来,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的任性,早知会这样,他会听话离开娱乐圈,他会乖乖呆在家里,不让大哥担心,他会在察觉大哥对自己有异样感情时正视这件事,而不是在察觉后,躲出去……
懊悔疯狂席卷而来,他终于支撑不住的瘫软在床边,嘴里不住呢喃着:“哥,你别走,你别丢下我。”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爬起身后就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
……
温氏中医馆里,温言正和曜皋商量着明天开业要准备的东西。
这一个多月里,有了木家的帮忙,温言已经把在香江开中医馆需要的各种程序跑完,该拿的证书两人也都拿到手了。
可以说在这一个月里,温言和曜皋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亲热双休了,就是亲嘴都没功夫。
今天还是两人分头行动后的首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商量开业事宜。
还别说,这小别胜新婚的,温言见到曜皋竟又有了最初相见时脸红心跳的悸动。
只是这才刚商量几句,刚升腾起的那几分悸动就已经偃旗息鼓了,无他,曜皋太磨叽了。
按温言的想法,开业嘛,无非就是准备两封鞭炮就成了,毕竟这年代,大家伙儿都是这样的,更别说像丰川镇那样的小地方,开业连鞭炮都省了,只需要挂个招牌就好。
但按照曜皋的设想,就麻烦多了。
除开放鞭炮设香案摆供品拜神这些较传统的步骤外,还要在中医馆外请舞狮队来表演,再搞个舞台,请个戏班来唱一天,或者是找个杂耍团来热闹热闹。
和温言设想的安静开业相比,曜皋的设想简直热闹的可怕。
最后两人折中,选择了传统的放鞭炮设香案拜神祈福就好,其他的一律驳回。
俩人商量得差不多的时候,木宥凌的电话打了进来。
木宥凌把宗家掌权人的情况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下,刚想问温言看法,就听电话里传来简单的两个字:“地址。”
“温医生?好……好的,我这就让司机过去接您。”木宥凌原本只是想让宗霖插个队,明天开业时候能看上病。完全没料到温言会直接应下,今天就上门去看病。
是的,温言把丰川镇取号看病的那套也搬了过来,每日六号,过号不看。
但这排号看病也只是为了防住那些疑神疑鬼成天觉得自个儿有病的有钱人,又不是真的见死不救了。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宗霖算是唯一一个真有病才求上门来的人。
挂了电话后,温言让管家把明天开业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顺便让曜皋上楼去拿待会儿出诊要用的医药箱。
曜皋才刚背着箱子下楼,墙上挂着的可视门铃里就传来了别墅大门处的通话请求。
“怎么来的这么快?”温言上车后有些诧异的问。
木宥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旁边停着,本来还打算挂了电话再就进来问问你明天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也是,直接进来说一声不就好了,还用得着打电话。”温言失笑,有些搞不懂木宥凌的脑回路。
却不知木宥凌是在来找他路上临时接到宗启的电话。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在门口停车,先打电话和温言提出插队请求。
毕竟他要是直接进门去面对面的和温言提出想要一个插队名额,温言虽然不见得会拒绝,但也说不定会感到为难。
就私心而言,他也不可能为了个交情一般的商业伙伴,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为难。
只是让他没料到的是温言的态度,他居然完全没理会自己插队的请求,而是开口直接要了地址,俨然是打算今晚就过去看病。
惊讶过后,木宥凌立刻就给宗家拨了电话,告知了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