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余士卒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伍长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再看马车为首之人,掏出的哪里是什么孝敬,分明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此时的他没有丝毫刚才的憨厚模样,只剩下满脸杀气。
“给我杀!夺下城门!”
随行的青壮敏捷地从马车上抽出长短兵刃,将群龙无首的郡兵斩杀殆尽。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三个城门。
......
东杭郡守府
“郡守大人,大事不好了!”有侍从连滚带爬地冲进衙内。
东杭郡守乃是玉陵卢家的嫡系子弟,此时尚在睡梦之中,未曾起身。
被搅了好梦,卢郡守起床气十足,抓起竹枕就砸了过去。
“混账东西!什么大事不好?若是说不出来,老爷我今日杖毙了你!”
“老爷!敌兵、敌兵进城了!”侍从不敢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枕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敌兵?哪里来的敌兵?”卢郡守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是黄莲教!黄莲教起事了!有不下万人!”
“什么!”卢郡守如遭雷击,随即歇斯底里地大吼,“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快严守城门!”
“来不及了,大人!”侍从都快哭了,“黄莲教已经骗开城门,正往郡守府杀来!”
听此噩耗,卢郡守瘫坐在地:“这可如何是好?”
“郡守大人勿忧!”会稽郡尉大步走了进来,“城中还有郡兵五千,可以依托街巷层层防御,那些黄莲教都是些乌合之众,定然无法攻占全城!”
郡尉乃是北军出身,素来与世家出身的卢郡守不对付。然而此时,卢郡守看着郡尉的脸,只觉得如同亲人一般。
“好好好!那万事就拜托郡尉了!”紧紧握住郡尉双手,卢郡守眼泪汪汪。
待郡尉引兵而去,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卢郡守立即变脸:“速速准备小船,从地下暗河出城!”
为了保证退路,上任多年,卢郡守早已秘密从府中挖通一条暗河,乘小船可以直通城外。
若是黄莲军直冲郡守府,他根本来不及逃生。然而如今有郡尉带兵抵挡,卢郡守自然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
在一郡之守逃之夭夭的时候,郡尉正带着五千郡兵在街巷与黄莲军拼死作战。
“架盾!架盾!”郡尉挥舞着大斧,将射来的箭矢劈落。
黄莲军的装备精良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强弓、连弩、箭雨,刚一交手,被压制处于下风的居然是郡兵一方。
“怎么回事?这群草寇哪里来的这般武器?”郡尉心中震撼不已。
由于承平已久,东杭城中的郡兵训练松懈,战力低下,加上装备也不如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样下去东杭城可就保不住了!”郡尉心中发狠,“不如我出去厮杀一阵,提振士气,也有利于接下来坚守。”
想到就做,郡尉手持大斧冲了出去,半步地煞的气血焰柱熊熊燃烧。
“杀!”怒吼声中,大斧所过,尽皆身首异处,黄莲军倒下一片。
“郡尉大人威武!”见主将勇猛,处于劣势的郡兵纷纷高呼叫好。
“什么人?”正大显神威的郡尉忽然感到有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
回过身来,只见黄莲军士卒默默让开一条路,远处四道气息滚滚的身影骑在马上,不含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想不到郡兵之中还有如此勇猛之人。”最右边一人开口出言,“那汉子,有这身本事,何苦为皇帝老儿卖命?不如加入我圣教,有你施展才华的机会!”
“乱臣贼子,安敢口出狂言!”郡尉大怒,出言直斥,“报上名来,某家斧下不斩无名之辈!”
“罢了,就送你上路吧!”右首那人策马上前,乃是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我等乃是圣尊座下四天王,到了地下记好了,杀你的是我玄武天王。”
“一群草寇,还敢大言不惭自称天王?”大斧一摆,郡尉对着此人狠狠劈下。
玄武天王手中并无兵器,见大斧即将临身,只是轻轻抬起左手。
“找死!”对方如此托大,郡尉眼中闪过狂喜,用尽全身力气,斧头下落的速度又快了一分。
“咚!”
斧刃劈在玄武天王左小臂之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郡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发现对方的手臂没有如预想般被劈成两段,反而是他的斧刃崩裂,化为残片。
“就这些?”玄武天王摇摇头,甚至带着一些失望,“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右拳挥出,黑色拳劲轻易地撕裂了郡尉的铠甲,穿透胸膛,将他的心脏轰成碎片。
“玄武!玄武!”郡尉死死地盯着对方,似乎要记住那张脸,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杀光他们!”将郡尉的尸首抛在一边,玄武天王冷漠地决定了数千郡兵的命运。
南齐孝文帝三十七年冬十二月末,黄莲教起事,攻占会稽郡东杭城。郡尉遭遇强敌战败身亡,五千郡兵殒命,郡守仅以身免,狼狈逃回玉陵。
以东杭城为中心,黄莲教如同燎原之火,短短几日时间,攻占大小城池四十二座,将大半个会稽郡收入囊中。
等玉陵城得到消息,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
玉陵皇城 文华殿
文武百官站立下首,瑟瑟发抖,谁也不敢此时去触怒孝文帝。
“好!好啊!”看着手中的奏章,孝文帝怒极而笑。
“卢爱卿何在?”
冷漠的声音让吏部尚书卢信身躯一颤,急忙出列行礼:“微臣在。”
“你卢家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啊!堂堂郡城,不过半日时间就丢了!”孝文帝将奏章扔到卢信面前,“会稽郡丢了,他这个郡守倒是安然无恙地跑回玉陵?”
“你说说,这样的臣子,朕该如何赏他?”
卢信抖抖索索拿起奏章迅速扫完,吓得磕头如捣蒜: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那家中不孝子罔顾君恩,微臣定当以家规严惩!”
“家规?也就是说朕处置不了他是吗?”孝文帝面露冷笑。
“微臣绝无此意!”卢信汗如雨下。
“陛下,卢家之事不过疥癣之疾,当下的心腹之患乃是如何剿灭黄莲教!”
苍老的声音响起,左相上官烈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