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一世的帕凡提不负众望的成为了荒芜的成员,那被掩埋的身形不再那么威武,沦为顾铖新一次的踏脚石。
在废土的孤寂总是带着难以想象的危机,那游荡的崩坏兽们似带着获胜者的高傲,占据着人类曾经的国土,等待新的篇章。
可真正隐藏起来的杀手并不会如此嚣张。
隐藏的颤动让这场旅途因此开始,那变得喧嚣起来的沙尘正是新的风暴…
逐渐加大风势让沙土飞扬起来,打在脸上略微发痛,代表着末世对于人们的浓浓恶意…让人愈发麻木。
而眼前沉寂起来废土,也是让人们昏昏沉沉的。
不知是因为那愈发沉浸下来的内心,还是因为那正在疾驰的越野车。
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叮叮当当的被沙尘击打着,演奏着不明意味的音乐,也有更多的部分顺着敞篷的框架涌入车内,直冲顾铖面门。
光靠那些简陋的布条已经没办法彻底遮蔽袭来的沙尘,坐在副驾驶的顾铖艰难的试图用手挡住眼前的风沙。
可不主动动用其他力量的顾铖注定只能吃灰。
还得吃大块的。
“哈哈!怎么样莫大佬?没有体会过废土客的快乐吧?”
少年的声音满是对未来的期待,热情与活力的放射感影响着四周的环境。
他隐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睛似乎倒映着璀璨的星河。
这位自称为圭的少年自从脱离危险后,就一直在顾铖耳边叽叽喳喳的,虽不至于招人烦,可也让他颇有些无所适从。
难道喜鹊的叫声都会很烦人?
顾铖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后悔对于自己伸出的援助之手。在未知的旅途和漫长的道路上,能有个如此活泼的小家伙,自然也是不错的。
如果他能闭嘴就更好了。
至于圭为什么称呼顾铖为莫大佬…
在对方询问顾铖名字时,后者明显有些小脑萎缩,脑海中除了“mobius”还在深深回荡外,他…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于是乎,这位默示季中最后的成员有了新的称呼——莫比乌斯·顾铖。
“来,大佬,这个给你。带上护目镜会好很多。”
圭伸出手,拿着车箱内空余的护目镜正明晃晃的对顾铖微笑着。
少年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明亮,像是竹林间飞跃的风筝,深邃而悠扬。
可能这就是他作为废土客们在末世中最后的憧憬了吧?
只不过…不知为何,顾铖看到护目镜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接过来,而是担惊受怕的死死握住四周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
因为…
少年此刻已经双手离开了方向盘,任由它随风逐流,手中护目镜漂流的带子与摇曳不定的车身演奏着富有节奏的波动。
虽说少年的动作是好意,但其实以顾铖的情况来说…这个护目镜也不是非戴不可。
在顾铖模糊的记忆中,关于车的畏惧让这位可以手撕崩坏兽的“大佬”委屈的蜷曲起来。
“圭!好好开车啊喂!”
回忆起什么难以回首的记忆,顾铖的表情仿佛最悲凉的,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十分突兀的涌入少年耳中,让后者本就不灵光的脑袋再度呆滞起来。
“诶?”
随着少年难以理解的惊讶,越野车在经过一大片土坑时还是不负众望翻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圭!”
顾铖的惊呼声比起之前圭求救的声音还要凄惨。
越野车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到…
还好,顾铖出手了。
“莫大佬!咱们飞起来啊!”
圭的震惊声很快就成为了主旋律,他护目镜下眼眸中满是闪烁着晶莹光芒的冰感车轨。
顾铖迅速调动起崩坏能,凝结住车身附近的空间,从地上高高升起的冰柱开始汇聚成道道宽阔而晶莹的车道。
闪烁的晶光好像是反射的镜子,照着天空描绘着曾经的幽梦。
“踩刹车!我来开!”
圭还沉浸在这梦幻的环境中时,顾铖却是戴上护目镜抢过了驾驶室的位置。
顾铖三下五除二便把圭强制放在了副驾驶,随后有模有样的操纵起越野车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顾铖错把刹车当成了油门,猛然间就化作流光冲了出去。
“唔啊!!!大——佬——”
疾驰的流风与不断扩充冰面为越野车带来了强悍的高物理性能,近乎可以忽略的摩擦力让圭改装后的车变得更加快速。
圭的身体因为强烈的后坐力瞬间与车座挤成一体。而主使顾铖…
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强大的推背感极度僵硬,好像连同身体都因此变得迟钝起来。
“我靠!你这是什么车?!!”
“大—佬—你—慢—一—点—啊~”
二人的声音在空旷的荒漠中传播着,顾铖的好似没有影响,但少年那被拉长的声音满是滑稽。
可能废土客都是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的吧?对于圭来说,这位莫比乌斯大佬让他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有了新的期待。
也让他的变得更像少年了。
那正在缓缓降落的太阳并不是人类的黄昏,因为永远都会有下一次的黎明到来,使人们可以拥抱白昼。
黄沙漫天,与幽紫色的能量壁汇集而动,像是喷涌而出倒映于上空的海平面,金辉色光芒“水天一色”,像是等待着被掀起的画布。
人类从来不会掩饰他们对于文明的欲望,自然也不会放弃重振一切的机会。
…
对于安定区外的世界,幸存下来的大部分人类仿佛并不在意。
大部分人往往只注重自己失去了什么而从不会去思考自己拥有什么。他们忘记了谦卑,也忘记了人类最为重要的信念。
但毕竟不是全部人类都如此麻木…
在逐火之蛾里,灯火通明的训练场上,一席黑色风衣的凯文正聚精会神的监督着某位同样白毛的男人训练着。
“武器不过只是外力,痕,你太过注重表面…”
脱离装甲与武器的痕有很明显的缺点——他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有无辅助装备的痕是两个生物。
“凯文…你绝对是公报私仇吧?”
气喘吁吁的痕擦拭掉额头的汗珠,随意抹了一把脸,又把沾在身体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肌肉。
不得不说,虽然是肌肉,但明显比较“纤细”,并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
听到抱怨的凯文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略微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很厉害的,驱动反崩坏武装已经有天火三分之二的破坏力!”
凯文那明显藐视自己的视线让痕心中的火气大了起来。
明明这家伙和是一个等级的,凭什么他就可以一直这样高高在上似的?
“痕。”
凯文疲惫的语气让胡思乱想的痕收回了思绪。
切…
痕默声吐槽着,却还是做着深呼吸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凭借那些装备可以大放异彩,但你也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崩坏,不是那几只零零散散的崩坏兽。”
“祂不是我们可以单独对抗的存在,痕,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
凯文扶住痕的双肩,湛蓝色的眼眸很是认真,其中的神色让痕难得的变得沉默。
他虽然不知道凯文曾经经历的一切,但只言两语的片段也能让人心惊胆颤。
“…”
沉默,无言的沉默在二者之间蔓延。
“天火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武器。”
“我曾经的挚友完全可以将它视为‘玩具’。”
很快,凯文开始絮絮叨叨起来,眼中的迷茫充斥着,满是对过去的怀念。
“一把剑之所以可以成为我的武器是因为只有我可以将它亲手折断。”
“痕,外力终究只是外力。”
“这几天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但这还不够,你需要保持一颗敬畏却又有胆量反抗的内心,让我们可以拥有将祂拉下王座的机会。”
凯文背过身,仅仅只是用那漠然的眼眸看向痕,痕就感觉到了猛然的压力。
仿佛一头可以撕碎他所有防御的凶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凯文…”
痕做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于他而言,那位名为顾铖的故事更是让他心生向往。
天火…
痕心中有了目标。
凯文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头蓝色碎发的眼罩男走了进来。
养着那熟悉的身体,凯文带着几分敌意的眼眸眯了起来。
“神使,这个时间你应该与爱莉希雅在天命参加会议。”
凯文冷漠的声音散发着寒意,痕在那漠然的语气中感到了愤愤不平的仇视。
在凯文的小动作里,痕只得顺从的向后门离开,可视线却还停留在二人之间。
“别那么冷漠嘛挚友~”
眼罩男走出了阴影,那和顾铖近乎一模一样的身体格外碍眼。
仿佛整个人都是冰雕神像成精似的,带着冰霜的点滴晶莹,却又有着神像的高贵。
“离我远点。”
凯文伸手打掉了顾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两步。
“都说了我和顾铖胜似亲人,怎么都是一副被抢了宝贝的样子。”
顾乘倒也不恼,继续保持着微笑,双手环胸,好似乐子人般等待着凯文。
轰!
冲天的火光将整座训练场全部点燃,炙热的温度中又萦绕着绽放的冰晶,矛盾的绚丽中满是死亡的祷告。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都说了,别那么激动,我可比你们所有人都珍视顾铖。”
攻势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柄无往不至的天火大剑被顾乘稳稳的接在手中,训练场上刚刚燃起的大火被坚固的寒冰彻底冰封。
程顶的玄冰撑裂了训练场的天花板,也让外面刚刚离开的痕瞪大了眼睛。
“不是哥们…我再慢一点就得死里面呗?”
痕心中吐槽着,并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哼!”
凯文冷哼着,收起了天火,眼前满是冷艳的家伙让他很是不爽。
“别担心,这个世界只会有一个顾铖,而我也只会是神使。”
顾乘依旧笑呵呵的,没有任何刚才攻击的威视。
可能对于他而言,这个世界除了斯卡蒂和顾铖以外,就没有什么让他留念的了。
“呵,我可不信一个为了他人身体而放弃魂钢的家伙会没有想法。”
凯文对这个笑面虎从来都没有信任感。
顾乘闻言微微歪了下头,随后依旧笑意满满的双手环胸。
“你应该…没有看过这双眼睛吧?”
莫名的语气让人明显察觉到其中的兴奋。
顾乘伸手结下脑后的丝带,露出了眼罩下的眼眸。
那双眼睛刚一睁开,凯文就感受到了难以抵挡的冰寒。
要知道,此时的凯文体内不知道融合了多少崩坏兽的基因,尤其是关于冰属性的。
但…
连他都难以抵抗这双眼睛。
“魂钢身体需要媒介才能得到神灵的赐福,但顾铖不需要。”
升腾的气浪打破了四周的空间,那双极冰的眼眸璀璨而妖异,仿佛是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石。
圣灵而纯净。
“看到了吗?魂钢没有顾铖这具身体的成长性,接纳不了神力。”
顾乘仿佛神灵一样的身体无法被直视,圈圈神纹散发着无上的威严。
但只要是参与过崩坏研究实验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个神使并不是鸠占鹊巢,而是真的有着水乳交融的感觉。
而且…
神使所有的能量都在融入顾铖的身体,没有那种掠夺或是侵占的感觉。
这让凯文却是少了许多戒备,
面对高高在上的顾乘,凯文没有任何惧意,身体全然做好了准备。
“你并不是无法触及,但我也愿意相信一个磨损自己神力而提升他人身体的‘好心人’。”
凯文原本的敌意消散了许多,可对于顾乘的信任还是不够。
他只明白了为何梅比乌斯可以容纳他,并没有理解顾乘的目的。
“都说了,我们胜似亲人。”
顾乘闭上了眼睛,又将丝带戴了上去,挡住了那双眼睛。
可顾乘生涩的动作并没有系好丝带…起码和之前没法比。
“…”
“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吗?之前都是斯卡蒂帮我,但…她现在有些忙,我不想打扰她。”
没办法,顾乘只好“看”向凯文寻求帮助。
所以…
我就可以被打扰?
凯文再度眯起了眼眸,不过颤抖的眼角变大了他的心理活动很丰富。
所以说啊…千劫说得对。
盲人什么的真的很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