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应该还在前院。”小厮牵过林瑾玉的马同时回答道。
林瑾玉听了这个回答也没说什么,先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去换一身干净衣服,只不过他刚走到花园就和被奶娘带出来晒太阳的云生碰了个迎面。
“哇!”云生看着林瑾玉下摆的污泥发出了一声惊呼,“哥哥,你是去泥坑里打滚了吗?”
林瑾玉闻言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屈指弹了云生的额头一下:“胡说什么呢?”
云生用肉乎乎的小手捂住被林瑾玉一指弹的地方,然后看着林瑾玉被泥住的衣摆:“可是哥哥你身上全是泥啊!”
“你看清楚了,只有衣摆有沾了一点泥好不好。”林瑾玉指着自己衣摆上的泥无语道。
“不管,哥哥就是去泥潭里面打滚了。”云生有些调皮的吐吐舌头,然后就向贾敏院子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喊着,“娘,哥哥去泥潭打滚带了一身泥回来,你快说说哥哥,快说说哥哥!”
林瑾玉这一下是直接被这个臭小子给气笑了,他就说这小子怎么在看见自己衣服上的泥后这么激动,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啊!
前几天,云生在花园中偷偷玩泥巴被贾敏发现了,然后被贾敏给说了一顿,现在这小子这么激动就是想让贾敏把林瑾玉也给说一顿。
不过看着云生跑出去的背影,林瑾玉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今天就先放这个臭小子一把。
林瑾玉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就脚步匆匆的去找林如海说今天在芦苇丛中发现的事情了。
“父亲。”林瑾玉向自己父亲行了一礼,然后将今天在芦苇丛那边发现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脚印,蛇毒,还有芦苇丛中的两具尸体。
等林瑾玉说完后,林如海抬眼看向林瑾玉:“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然而林瑾玉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了另一件事情:“父亲,那些倭国人抓到了吗?”
林如海点点头:“你今早走了后,我派去的人去将那些倭国人都给抓了,一个都没放过,只不过都挺嘴硬的,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对这个结果林瑾玉是一点都不意外,他看向林如海道:“父亲,现在着急的是将贺一肖失踪的那个亲随找到。”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如海也有些无奈,“所以你说的那件事情能找到那些人吗?”
“我问了那个村子的村长,那片芦苇丛中的银花蛇只有芦苇丛中的一种草药才能解毒,而且那种草药除了解蛇毒外,其他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城中的医馆应该是没有卖的,到时候为了解毒,那些人势必会去那片芦苇丛找药。”林瑾玉眼中闪过一缕精光道。
“此话有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林如海听了这话后对林瑾玉道。
“是,父亲放心就好。”林瑾玉保证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去盯着城中的医馆,还有芦苇丛那边的村子。”
父子两人商量完事情,天色已是擦黑,便起身回后院准备一家人吃晚饭。
只是云生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看见林瑾玉后立马就黏了上来:“大哥,你今天真的没有去玩泥巴吗?”
林瑾玉伸手直接拽着云生的领子将云生给拎了起来:“你是不是屁股痒了?”
云生伸手摸了摸,然后对着林瑾玉满脸无辜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屁股没痒那你还在这里闹腾?”林瑾玉伸手拍了一巴掌,“再胡说小心你的屁股。”
云生睁大了眼睛看着哥哥,仿佛是不敢相信哥哥居然会真的收拾自己一般,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你居然打我!”
说是在哭,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云生这是干打雷不下雨,贾敏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兄弟两个打打闹闹,明明中间都差了十几岁,为什么这两兄弟就是能闹腾起来呢?
黛玉也坐在一边笑着看着哥哥弟弟打打闹闹,见哥哥是满脸的无奈后,黛玉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家中也就只有这个小魔头能让哥哥这么没办法了。
“臭小子,你想自己去玩泥巴了就直说,再不要给我背锅行不行?”林瑾玉直视弟弟的双眼说道。
“我没有。”云生想到娘亲的巴掌后立马否认,“我才不想玩泥巴。”
“是吗?”林瑾玉直接笑了起来,只是那个笑容却让云生心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自家大哥的声音,“我刚才来的路上听见某人的奶娘说,某人今天又在花园中想办法玩泥巴,就是不知道这个某人是谁?”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云生立马否认道,然后努力从林瑾玉手中挣扎下来,跑到贾敏旁边声音格外甜蜜的对贾敏说道,“阿娘,这肯定不是我啊。”
林如海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心中一片舒坦,放在瑾玉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那时哪能想到家中还能有这样温馨的时候?
贾敏见小儿子委屈的小模样也是笑了起来:“好,娘相信咱们的云生最乖了,是不会偷偷去玩泥巴的,对不对?”
云生的小表情格外诚恳:“云生是最听娘的话的,怎么会偷偷去玩泥巴呢。”
“这话今天大家可都是听见了,要是有人以后再偷偷去玩泥巴,那娘可就不客气了。”贾敏点点云生的鼻尖说道。
“这——”云生这一下却是有些迟疑了,小脑筋转了起来这要是自己玩泥巴被娘抓了怎么办?
贾敏一眼就看出自家的傻儿子在担心什么,她心中笑得开心但是脸上却是不露分毫,然后也不等云生再说话就开始招呼大家吃晚饭。
果然,她刚说完开始吃晚饭,就看见云生脸上露出一副逃过一劫的小表情来,被这小表情逗笑的贾敏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心中的笑意压了下去。
吃罢晚饭,林如海看着正在打打闹闹的几个孩子低声对贾敏说了一句:“最近外面不是很安全,这几日你就不要带孩子出去了。”
“怎么了?”贾敏到底不是普通出身,一听林如海的叮嘱就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如海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贾敏讲了一遍,等林如海说完后贾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了,最近我会看好府里的,但你和瑾玉在外面忙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们会注意安全的。”林如海握着妻子的手保证道,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第二日午时刚过,林瑾玉派去医馆的人就回来说是有情况。
收到消息的林瑾玉立马就出门去了传回消息的那所医馆,他刚到医馆门口就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医馆中走了出来,而他派出来人就在这个男人身后朝自己挤眉弄眼。
林瑾玉看着向自己使眼色的人有些无语,然后驾着马从医馆门口过去,作出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来。
等到他另外安排的人跟着那个中年男人离开后,林瑾玉从另一边的路绕进医馆中,里面正在包药的医者看见进来的林瑾玉:“这位是要买什么药吗?”
林瑾玉此时也懒得废话,跟在他身后的丹青看出自家少爷这是不想说话便是主动上前一步:“请问你们这里有解蛇毒的药吗?”
听见这个问题,医者的手停了下来:“这解蛇毒的药是要知道是什么蛇的毒,然后专门花时间配置的,所以阁下是要解什么蛇的毒?”
“城外芦苇荡里的银花蛇。”丹青说着推了一锭银子过去。
“银花蛇?”医者并没有收下丹青递过来的银子,他看着丹青摇了摇头,“这个我这里还真的配不了。”
“为何?”丹青直接问道。
“这银花蛇只在城外的芦苇荡有,那地方一般就没外人去,而且住在那个地方的人自己就会解毒,我们学了也没用啊。”医者看了一眼丹青解释道。
“所以你给刚才的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丹青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的医者警惕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丹青,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打量着药柜子的林瑾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医者神情间带着防备的看着林瑾玉与丹青。
丹青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通缉令:“我们是衙门的人,现在在追查逃犯。”
医者仔细的看了一眼丹青手中的通缉令,在看清通缉令上盖着的章确实是苏州的印章后,医者的神情终于是缓和下来:“刚才那个人也是在问银花蛇的蛇毒怎么解,我也告诉了他只有与银花蛇生活在一起的一种草药才能解毒。”
林瑾玉听了这话后挑挑眉:“只有这些?”
“就这些。”医者肯定道。
“行吧。”林瑾玉将那锭医者刚才没有收的银子又推给医者,“这些是你的报酬,另外如果再有人来问怎么解银花蛇的蛇毒,就让他们去银花蛇的栖息地找解药。”
“是,在下明白了。”医者连忙点头。
林瑾玉对医者的识相表示了满意,示意医者收下那一锭银子后,他带着丹青离开了医馆,为了做掩饰还不忘让医者又配了一副酸梅汤。
出了医馆大门,林瑾玉看向丹青:“城外村子那边有消息了吗?”
“咱们的人一直在那边守着,一有什么消息就会传回来。”丹青保证道。
“那就好。”林瑾玉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最近天气有些热,你将这酸梅汤送去两位师傅那边,就说他们俩年纪大了,喝点酸梅汤就好,万万不可以贪凉吃冰。”
“是,少爷。”丹青立马点头答应道。
林瑾玉想到这里就有些无奈,老先生贪凉背着师娘偷偷吃了个冰碗,被师娘知道后念叨了好多天,为此老先生已经闹了好几天小别扭了。
丹青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此时见林瑾玉满脸的无奈就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在无奈什么。
吩咐人将酸梅汤给黎老先生送去后,林瑾玉两人准备去牢中看一下昨天抓回来的那几个倭国人,只是两人刚走到大牢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少爷,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去了城外芦苇丛,可要直接抓捕?”派去跟踪的人传来消息道。
“已经去了?”林瑾玉倒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些人会稍微迟一点才动手呢,“过去了几个人?”
“就刚才去了医馆的那一个人。”老传消息的人立马答道。
林瑾玉听到这话有些意外,旋即他就又笑了只是他的眼中满是冷意:“看来这位动手的也是个重要人物啊。”
说完,他看向来人吩咐道:“让他顺利拿到解药,然后跟着去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是,属下明白了。”
安排好这件事情,林瑾玉带着丹青走进了牢中,此时明明外面还是艳阳高照,但是一进牢狱的大门一股寒意就从脚下涌上,让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在牢中的小卒子的带领下,林瑾玉很快就见到了被关押在牢中的倭国人,此时林瑾玉从水月那里借来的懂倭国话的水手也在这里。
“如何?”林瑾玉隔着围栏看向里面,“有没有交代什么?”
负责审问的衙役将一沓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的供词交给了林瑾玉:“少爷,都在这里了。”
林瑾玉也不在意上面的斑斑血迹,他神情淡然的接过供词看了起来:“这事情还不少啊。”
衙役点点头:“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应该不久后就知道真假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衙役心中已经相信了目前已经供出来的这些事情了。
因为太详细了,详细到仿佛所有事情都在眼前重现一般,为了一个身份直接杀害一个无辜的家庭这都不算什么,更让衙役心惊的是这些倭国人的目的——
伺机刺杀大梁皇室,以致大梁内乱。
此时的林瑾玉也是看到了这一条,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但是对此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还有些觉得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