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了。”林瑾玉在心中算算时间说道。
“确实。”韩琢点点头。
“那许肖哪里问出什么了吗?”林瑾玉好奇道。
“那是自然。”说到这里韩琢得意起来,“不过不是从许肖那里问出来的,而是从这次会试的档案里面查出来的。”
“会试的档案?”林瑾玉意外道。
“嗯,按照规定参加会试的举人们都要登记籍贯等信息,我带着人去查了一下,这个许肖籍贯确实是庐州,至于他说是从肃州来的倒也是真的,他家多年前搬去了肃州。”韩琢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说道。
“原来如此,再没有问出什么吗?”林瑾玉点点头道。
“没有,这个许肖看起来实诚,但是实际上什么什么都没说。”韩琢将手擦干净,“不过我查的时候发现他和范渊来自庐州的同一个地方。”
“谁?”听到这个名字后,林瑾玉懵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个名字属于谁。
“就是那个报案的庐州学子。”韩琢从旁边抽出一张纸轻轻晃了晃,“有意思的是这两个人的关系。”
“什么关系?”林瑾玉看向韩琢手中的那一张纸,这两个人能是什么关系?
“许肖的父亲曾经是范家的家生子,后来莫名被范家放出去了肃州,这就是为什么许肖能参加科举的原因。”韩琢缓缓说道。
林瑾玉秒懂两人的关系,这不就是原着中的赖大和贾府的关系嘛。
“那许肖坚持不说就有点意思了。”五师兄赞同的点了点头,“你们说许肖隐瞒的事会不会就是和范渊有关系。”
“暂时不排除这个可能。”韩琢肯定道,“以这两家的关系,许肖极有可能给范渊打掩护。”
“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与范渊有关系。”林瑾玉补充道。
“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韩琢头疼道。
“对了,昨天发现的那枚脚印有线索吗?”林瑾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脚印我们的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消息。”韩琢摇了摇头。
“那现在从哪里下手?”林瑾玉这一下也是头疼了起来。
“现在的话——”韩琢眯了眯眼睛,“只能再等等了,等等看脚印有没有线索,或许许肖哪里问出什么。”
“大人!”一个衙役冲了进来神色匆匆。
“怎么了?”韩琢看向冲进来的衙役问道。
“大人,我们找到第二枚脚印了。”衙役的衣服有些脏乱,但是脸上却是有些兴奋。
“在哪里?”韩琢立马问道。
“在巷子口朝北的地方。”衙役回答道。
“怎么发现的?”韩琢疑惑道。
“那个巷子里的路是湿的,泥干了后脚印更加明显了。”衙役向韩琢解释道。
“原来如此,巷子朝北是状元楼的大门。”韩琢回忆了一下状元楼的环境后说道。
“是的,大人。”衙役抱拳道。
“状元楼。”韩琢靠在椅背上轻轻点着桌面,“脚印有没有拓印回来?”
“拓印回来了。”衙役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递给了韩琢,“可惜的是没有只有一半。”
“没事,你先下去吧。”韩琢示意人下去后看向一边的两人,“现在你们两个怎么想的?”
“现在的话——”五师兄看向韩琢,“我怀疑凶手还在状元楼里面。”
“现在的话就不一定了吧。”林瑾玉却是摇了摇头,“这都过去一天的时间了说不定凶手已经退房换了一个住处呢”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吧,小师弟。”五师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谁离开状元楼那就是谁心虚。”
“那就是说凶手现在还在状元楼!”林瑾玉的眼睛睁大。
“不错。”韩琢点了点桌子,“现在就要看谁和这两位死者之间的矛盾最大了。”
“只是一群还没出仕的举人们能有什么矛盾?”五师兄有些无语。
“咱们两个在外当官时,普通百姓为了二两银子都能杀人,这些举人怎么就不会杀人了?”韩琢冷笑一声。
“可是他们到底是读书人,还是即将就能当官的举人。”五师兄叹了一口气。
“举人?”韩琢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咱们这些年见过的读书人杀人的案子还少吗?举人说到底也是人。”
“哎。”五师兄听了这话又一次叹了一口气。
“人性啊。”
贾府,李夫人来向贾母请安,同时将南安老太妃生辰礼的单子也交给了贾母。
“这是南安老太妃生辰的礼单,还请母亲过目。”
云锦将礼单递给了翡翠,然后静静的站在李夫人的身后听着婆媳两人的对话。
“不错。”贾母看完礼单后满意的一点头,“咱们几家的关系一向亲厚,你这礼物费心了。”
李夫人听了贾母这话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变:“母亲满意就好。”
“你昨日派人来给元春送了一套头面,这一次做的不错。”贾母又说道。
“是。”李夫人依旧淡定。
“元春的婚事——”贾母见李夫人给元春送来东西,还以为李夫人这是愿意给元春说亲了,结果刚开口就被李夫人给打断。
“母亲,元春的婚事还是您来决定的好,元春的母亲不在了,可是父亲还在,再怎么也不用我这个隔房的大伯母操心,这传出去也是不好听啊。”李夫人几句话就堵住了贾母的嘴。
“可是——”贾母还想再说几句。
“母亲,今日还要去发放下人的月钱,事情比较多,我就先走了。”李夫人懒得和贾母在扯皮,直接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这这——”贾母被李夫人的举动气的脸都红了,拍了一下身下的美人榻后,贾母意识到李夫人这是死了心不愿意给元春帮忙。
李夫人从贾母那里出来后碰巧遇见了元春,而元春在看见李夫人后乖巧的问了好。
“嗯。”李夫人点点头示意元春进去,看着元春进去的背影,李夫人冷笑了一声,元春现在倒是长进了,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只是李夫人一直记着一句老话——
会咬人的狗不叫。
晚上,林瑾玉与贾瑚在一起喝茶的时候说起了这两天在追查的案子。
“庐州?”贾瑚翻了一页手中的书道。
“嗯,这次涉及到的人都是庐州的。”林瑾玉对贾瑚自然是信任的,将自己知道的事给贾瑚讲了一下,“两位师兄现在还在追查庐州那群人的关系。”
“庐州那群人的关系?”贾瑚放下手中读书,“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
“你知道?!”林瑾玉听了这话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凑到自家兄长旁边乖乖坐下。
“这次会试庐州来的这一批举人是最有潜力的,尤其是已经死了的两位,一位是庐州的解元,另一位虽然没有他的名声大,却也是前十的人物。”贾瑚向自家弟弟说了一下这两个人的基本情况。
“就这?”林瑾玉偏偏头,“这些事韩师兄他们也查到了。”
“当然不止这些,这两人的关系极好,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在这次的来参加会试的举人中名声挺好。”贾瑚见弟弟不满意又说道。
“当然你说的那个范渊也不简单,他家世代居于庐州,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
林瑾玉听到地头蛇三个字后看了一眼贾瑚,贾瑚平时说人不会这么不客气,所以这个范渊到底在哪里踩了自家兄长的雷点?
“范渊此人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实际上,呵。”
行吧,从这一声冷呵林瑾玉再一次确定了自家兄长就是看不上范渊了。
“哥,你不喜欢此人吗?”林瑾玉是知道自家瑚大哥哥对自己的放纵的,此时直接就问道。
“会试前我去参加了一场诗会,庐州的这几人恰好也在,诗会散场后,我无意间看见范渊斥责身边其他的举人,只是因为那人在诗会上胜了他半句诗。”贾瑚回忆起当时的事情说道。
“那个举人虽然看起来与范渊同为举人,但是家世不显,所以在范渊面前隐隐低了一头。”
“从庐州来的这一批举人中,范渊的家世是最好的,但是在学识上却是被那两个已经死了的压了一头,你说范渊心中会是什么感觉?”
说完后,贾瑚语重心长的对林瑾玉说道:“瑾玉,你要记住科举取士中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那就是你天然的盟友,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地方党派。”
“在这种地方党派中,出身,科举排名,为人处事的手段都会成为决定地位的因素。”
“范渊此人表面上看起来为人大方,与人友善,但是从他私下的举动来看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贾瑚最后总结道。
“睚眦必报。”林瑾玉重复了一下贾瑚最后说的那个词。
“至于我和他的冲突?”贾瑚眼中有些不爽,“我贾家就算是分家了,也不是什么宵小都能笑话的。”
行吧,林瑾玉听了这话也是大概猜出了范渊到底说了什么了。
贾家当初分家的事情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后来还是朝廷出了文书将王夫人的事情昭告天下,警告天下禁止发放印子钱,然后在李夫人的一顿操作下将风向换成了贾家大义灭亲。
就这样贾家的风评在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但是就在贾瑚去参加诗会的那天,他不光听到了范渊训斥赢了半句诗的那个举人,还听到范渊在那里阴阳怪气贾家。
林瑾玉这一下是目瞪口呆了,不知这个范渊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贾家如今是没以前显赫了,但是那也不是普通人能随意嘲讽的啊。
“范渊到底是怎么想的?”林瑾玉有些无语道。
“这个范渊估计是和朝中那家有关系,知道贾家现在的情况才说了那样的话。”贾瑚语气冷漠的说道,“而且他跟随的那家应该是和贾家有过节,不然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嗯。”林瑾玉闻言倒也是赞同,贾家如今在朝中的建树虽然不多,但是自从贾赦上次随人去了肃州破灭了灵王的计划后,有眼光的人都看出了皇上对贾家还是满意的。
“而且——”贾瑚突然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有传言说死了的那两个举人押中了这次会试的考题。”
林瑾玉心中一惊:“不会是?”
“这就要让你们去查了。”贾瑚摊摊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行吧,我会把这些告诉师兄的。”林瑾玉回答道,但是他的思绪却是已经飘远,这个范渊莫非真的有问题?
“对了,最后在告诉你一个线索,那两个死者的关系也不简单。”贾瑚笑容中满是深意道。
“关系不简单?”
“压中了会试题目?”韩琢看向林瑾玉。
“嗯,我家瑚大哥哥今年也参加会试,是他告诉我的。”林瑾玉肯定道。
“那这个就有意思,范渊自认为是庐州举人的领头羊,但是却又比不过那两人,再加上范渊此人的心高气傲。”韩琢靠在椅子上慢慢回想着范渊的资料。
“所以会不会是范渊干的?”林瑾玉慢慢分析道,“范渊心高气傲,自认为是这次从庐州来的举人中最优秀的,但是在知道已经死去的那两位居然押中了会试题目后,心生嫉妒,这才杀了那两人。”
“这也只是猜测罢了,要想查出真相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韩琢看向林瑾玉,“就算我们猜的再多,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我明白,师兄。”林瑾玉坚定的看向韩琢,“那我们就去找证据。”
“证据啊。”韩琢起身,“走,我们去看看你五师兄有没有找到线索,还有范渊——”
韩琢带着林瑾玉向验尸房走去:“我会派人去查他在案发时间都干了什么。”
“对了,我哥他说那两个死者的关系也不简单?”刚走了几步林瑾玉想起了贾瑚最后告诉他的那个线索。
“两个死者的关系也不简单?”韩琢听了这个线索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个关系比他们想的还复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