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起来!”
徐南潼顿时慌得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帮陈婉婉穿上衣服,可是看着眼前那一个白花花的胴体,却不敢去触摸。
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徐南潼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窗外狂风呼啸,大雪越发下得肆意起来,老天爷似乎憋足了一年的劲儿,要把全部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
“南潼,你难道真的不懂我心吗?我从高中那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心,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
陈婉婉语气娇滴滴的,那份娇嗔仿佛能让人心都化了,徐南潼觉着浑身燥热,这该死的房间里,怎么这么热?
“别,别,你可别乱来,不要做傻事!”
徐南潼慌乱地拿起自己的外套,想要夺门而出,陈婉婉干脆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我不能让你走,就这么一个机会!”
陈婉婉的胸脯贴在徐南潼的后背上,起伏不定,徐南潼觉着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大法一般,瞬间动弹不得。
......
一阵凄惨的哭声忽然从北面巷子里传了出来,有女人在哭着叫“爸爸,爸爸!”
徐南潼猛然醒悟过来,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正是小个子叔叔家所在的地方,难道是,他家里又出了事情?
徐南潼一把推开陈婉婉,披上棉外套,趿拉着皮鞋就往外跑,边跑边提着鞋子,陈婉婉在后面喊着:“你这是怎么了,要去哪里啊!”
外面的雪足有人的脚脖子那么厚,路上还没有人行走,徐南潼重重的脚印,很快就在身后形成一条清晰可见的印痕。
南墩村的大马路上灯光明亮,胡同里人家也陆续亮起灯来,有村民打开家门,同样披着衣服,慌里慌张地往小个子叔叔家里跑去。
路上很滑,徐南潼差一点摔几个跟头,他看了眼时间,夜里十一点多,还不到凌晨。
小个子叔叔家里,灯火通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平日里和他关系比较少,经常在一块儿打牌唠嗑。
哭声是小个子叔叔家两个女儿的声音,据门口的知情人说晚上8点多,大女儿过来给大叔做晚饭,担心夜里大雪,爸爸太冷,给他生好了取暖的炉子。
二女儿也打过来电话,说是要晚一点儿下班过来,大叔还叮嘱小女儿,不要过来了,这天气,路上哪里有车啊,他很好,让她们姐妹放心。
然而,小女儿看大雪越下越大,心里还是不安,亲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存在的吧,她觉着一阵阵心口绞痛,于是十点左右给家里打电话,已经是没人接了。
小女儿顿时觉着情形不妙,给住在南潼区政府附近某个小区的姐姐打电话,让她赶紧过去看看,小女儿同时也找了朋友,拜托人家开车送她过来。
这样的天气,开车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不过,那个朋友还是坚持把她给送了过来。
大女儿先到的家里,进门一幕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小个子叔叔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脚下的凳子已经被他踢翻,摸摸身上还有余热,可是 ,打了120,路不好走,等车赶到,人早已经走了。
小女儿也到了,两个人哭成一团,短短半年时光,戴阿姨走了,大叔走了,这么一个幸福团圆的家,就这么分崩离析!
听着屋里姐妹俩撕心裂肺的哭声,徐南潼觉着浑身发冷,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白花花的雪还在下,很快把路面上曾经有过的痕迹全部覆盖了,好像从来没人走过。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吧,人走过一遭,多少年后灰飞烟灭,记得你的那些人都不在了人世,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时间是虚拟的吗?还是这些都是造物主所制造的假象?
徐南潼不知道怎么回的店里,脑子里乱哄哄一片,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他觉着脑袋快要炸了,从店里翻找出来一片感冒片,想要到点水喝,暖瓶里还有一点水,还有一点点温热,徐南潼把药放进嘴里,仰头吃了下去。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徐南潼看着手机,陈婉婉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手机关机了,还给他发了短信,说是她回去了,让他不要担心。
徐南潼打开店门,眼前的大雪快要堆到门的三分之一处了,好在这天气不好,要买东西的客户也不多,他依然觉着脑袋发涨,头昏昏的,做事没有精神,啥也不想干。
陈同打来电话,说是市区那边下的雪不是太大,生意还可以,徐南潼心里盘算着,这个月房租到期,年后就不来这里了,不再续租了。
北面胡同里,暂时静了下来,人再怎么伤心,也是要有个限度的,徐南潼想着那姐妹俩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开始的时候,还能哭出来,估计时间久了,人都麻木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每个人总归会有一死,只不过,大叔的离去显得如此悲壮,让人心疼不已。
林叶玫给他打来电话,问他这边雪下得大不大,家里大雪可大了,她今天没有去上班。
其实她今天应该是该她值班的,程峰照顾她,说是雪太大,路上不好走,他去值班了,让她在家里好好陪孩子吧。
林叶玫觉着程峰是个很细心又会照顾人的情绪的男生,他虽然比她小两岁,但是显得比她要成熟的多。
这一年多来,徐南潼忙着开展事业,对于林叶玫,真的不如以前那么关心和体贴了,林叶玫是个心思相当敏感的女生,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徐南潼对她的渐渐冷漠,她是能有所感知的。
听林叶玫打电话的语气,她还是很开心的,陪着孩子,孩子已经6个多月了,长得白白胖胖,甚是喜人。
“他会馋东西吃了,你看,我刚才吃面包,他就看着我一直盯着,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林叶玫拍了照片,发给徐南潼看,照片里,儿子徐丰丰咧着嘴巴,笑得开心极了,嘴角边还沾着一小块面包屑。
徐南潼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他明显自己笑得很牵强,面部僵硬,心里高兴,可还是觉着酸楚,眼泪从脸颊瞬间滑落。
“那个,大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