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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界,佛门思想中最高的境界,亦是【至高天】一般的存在...”

“其凌驾于凡物凡界之上,乃是禅定心境、拔除欲望和本我思想的大贤者,才能抵达的空无清净之地。”

望着自己的身体被那“水墨画”一样的空间逐渐吞入其中,栖川空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古老武士的流派绝技,竟会是这样的招式...”

栖川空并未闪躲,也没有尝试破除这道水墨世界。

因为他知道,像无色界这样的空间,其展开速度,一般都是光速。

换句话说,在他看见雅孝施展招式的一瞬间,他其实就已经被纳入了无色界之中,与现实隔绝。

那逐渐吞没他躯体的水墨,只是无色界空间本身延伸出来一缕气息而已。

在光速面前,任何常规的逃离手段,都是没有作用的。

况且,现在的他,也没打算离开。

“我对佛门奥义不算了解,但也知道,所谓无色界,乃是清心寡欲...以及‘忘我’到极限的存在。”

“而现在想来,像我这样醉心于力量的人,大概永远都不可能主动领悟这样的境界吧。”

栖川空负手而立,微笑着环视周围的一切,感受无色界里那平静而又祥和的气息。

“据说,无色界中的无上奥秘,可以完完全全地改变一个人。”

“它既可以让手染鲜血的恶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能让权欲熏心的枭雄回头望岸,归隐田园。”

“而今天...”

“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动摇我的心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栖川空身上的气息便暴增了数倍,硬生生地排斥掉了周围向自己靠近的宁静气息。

而同时,他的身后,一道接一道的人影,也随之出现。

那是他的幽冥式神。

凭借着通晓鬼神的能力与魔龙纹章的力量,即便被困于至高无色界之中,栖川空也依旧可以呼唤出自己的式神。

这是阴阳师最大的底气。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抬头,重新望向了不远处的雅孝。

此刻,在这位古老武士的躯体上,栖川空什么情绪都感知不到。

他的肉身,就像他身后那片一望无际的纯白色空间一样,进入了一种无我无物的纯粹境界。

即便是手指的微动或鬓发的飘舞,也像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就像大自然中的风,平和到了极点。

若栖川空没有接受魔龙纹章的力量,依旧是之前那个狂妄自大的阴阳师,那他恐怕连雅孝“动了”的事实都无法察觉。

“有点意思...”

栖川空眉头微挑,察觉到了这一招的玄妙。

强者过招,往往都不需要实打实的争斗,只需凭借着彼此的气息,便能探出对方的底细。

而现在,栖川空却发现,自己竟摸不透雅孝的底细,也完全猜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

这不太对劲。

于是,栖川空没有轻敌,当即便聚精会神,一刻不停地凝视着雅孝,想要将武士锁在自己的视野里。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雅孝的能力...

在无色界完全展开的第三秒,也就是二人第三次呼吸...将浊气吐出那一刻,雅孝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没错,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他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也没有施展阵法,而是随风散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在这里一样。

“...”

栖川空愣了。

他本能地运转神识,想要再次捕获到雅孝的气息...

可无论栖川空怎样尝试,他都始终未能再次寻到武士那熟悉的身影。

天目雅孝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广阔无限的无色之界,似乎...只剩下了栖川空一个人。

一阵源自灵魂的不安感,从他的骨头缝里钻了出来,逐渐蔓延至全身。

尽管按理论来讲,在无色界中的人难以产生太多的情绪,只会感到平静...但栖川空的心里,却还是有些沉闷。

他思索了一会,便亲动手指,吩咐那数百式神围在自己的身旁,将四周空间围了个水泄不通,意在防范那可能会到来的袭击...

可无论他怎么做,那股不安感都没法得到消解。

“你是打算把我困在这里吗?雅孝君!”

“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主意。”

栖川空向四周呼喊着,心中的烦闷也愈加沉重。

而就在这种烦闷的心情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突然吹向了他的脸颊。

这阵风似乎是无色界中那无形的“水墨”所化。

它纯净无比,带着清凉的气息,让人身心愉悦,升不起半点防备的心思。

栖川空也没有防备,便任由它吹拂了过来。

然而...

“噗呲~”

在微风拂面的那一刹,一道不怎么起眼的伤口,突然出现在栖川空的下颚上。

些许殷红的血液,从中伤口中渗了出来,滴在了地上,而后,便化作水墨画世界中的一个黑色小点,混入墨水之中。

栖川空面色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被切开的皮肤和肌肉,证明了这道伤口是真实存在,而且,正是由那道“微风”所造成的。

但栖川空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甚至连半点敌意和杀气都没有察觉到。

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本身”伤到了,如同摔了一跤...或是生了场小病一样。

受伤,仿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紧接着...

“噗呲~噗呲~”

又是几道微风,从栖川空身边划过,带出了几道伤口。

直到这时,阴阳师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猛地发现,那阵微风之中,似乎隐藏着雅孝的力量。

不...

准确来说,这无色界中的一切,都蕴含着天目雅孝的气息。

可如果仔细探查,这气息又会消散地无影无踪。

雅孝仿佛从未存在,但又像是无处不在。

他融于空间,又能游离于世界之外。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栖川空似乎终于明白了雅孝的所在。

“原来如此吗...”

栖川空咧嘴一笑,幽幽道:“以无我之境消弥气息,甚至是自我意识,用以完全掩盖自身的存在...”

“同时,又利用无色界的力量,干扰我的感知能力,影响我的判断,以此达到让人误以为你完全消失的目的,并趁机发动刺杀。”

“我还以为,你已经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了呢...呵呵,真是虚惊一场。”

阴阳师轻拂衣袖,以魔龙纹章的力量驱散心中的迷惑,笑道:“的确是个相当厉害的招式。”

“但遗憾的是,一旦招式的奥秘被识破,那它便很难再起作用了。”

“装神弄鬼的举动,便到此为止吧!”

说着,他便展开双手,做好了防御和反击的准备,势要让雅孝现身...

而在他又连续遭受了好几道微风的袭击之后,栖川空终于等到了那个宝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