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登基后,公府世子的位置便顺理成章的落在了李翔头上,他的妻许氏,也便成了公府的当家主母。
二人身份水涨船高,自然更让人关注。
以至于到后来,京中贵妇们便隐隐传着二人感情不和的事来,许氏出身高门,亦是个心气极高的人,许是为了面子,为了破解这些谣言,已经是三女一儿的她,在李翔的姨娘娇杏怀孕不久,她也怀上了身孕。
或是许氏憋着一口气,她自从怀孕后,她不仅不注重休养,反而更加活跃于贵妇们的交际应酬。
李陵剿灭了高山过后,在宫中大摆庆功宴,并在宴上对周瑾、裴允谦、胡大海等一众功臣大家封赏。
上一世,裴允谦是在李陵击败了高山国,后来他在治理禹洲的时候,才因为功勋封了侯爵。这辈子,因为有平阳的陪伴,他进步更加神速,在李陵击灭高山国之前,他已经官居正一品将军,所以他在协助李陵灭了高山国后,便直接被封了侯爵,世袭罔替。
裴表哥的庆功宴,平阳自然会出席。
待到宴罢,裴表哥牵着平阳的手往宫外走,待出了宣德门,二人恰巧碰到李翔夫妇在车马前争吵。
许氏的声音虽压抑着,但许是她太过于愤怒,那些责怪李翔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平阳的耳中。
只听许氏责怪道:“你悄悄的宠爱那娇杏我也不管,只是场面上,你好歹要给足我面子才行。”
李翔反驳道:“后宅的事,我全权交给你处置,每次你要我陪着应酬,我也是奉陪到底,如今你又贵为世子夫人,我就不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许氏听了这话,她情不自禁的拔高了声音,怒道:“今日宴上,你对我爱答不理的,这算给我面子吗?你不知那些贵妇在背后怎样笑话我呢,我一向要强,如今却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你可曾顾及过我的心情吗?”
“罢了罢了!”不待许氏絮絮的说完,李翔便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不就是对娇杏怀孕不满吗?我就不明白了,我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姬妾成群,我只要娇杏这么一个妾室,她又一向规矩,你为什么就这样不能容人?”
“她若是真的规矩,能背着我怀上身子?”提及这个,终于触动了许氏的伤痛,她不顾体面的大声嚷嚷起来,说话的语气里亦是带着哽咽:“你既然如此在意那妾室,作甚要娶我,为了她,这么些年,你煞费苦心的遮遮掩掩,拿我当做傻子来耍,李翔,你还是人吗?”
宫宴散去,来往的人很多,许氏这样一闹,不由得吸引了很多往来之人的目光。
李翔见状,他恼怒的对着许氏训道:“你若是想撒泼,且回家去撒,我可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他便抛下许氏,拂袖而去。
李翔怒气冲冲的往前走,待与裴允谦和平阳擦身而过后,她才回过味儿来,李翔认出了二人,遂又折回身,他收敛起脸上的怒气,先是对着裴允谦微微一抱拳,寒暄着道:“裴兄又立功勋,得奉侯爵,真是恭喜恭喜。”
裴允谦并不是个小肚鸡肠之辈,但他却是对于李翔曾经不顾平阳的意愿,擅自请旨赐婚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虽然李翔贵为皇帝最宠爱的弟弟,裴允谦也是一向不爱待见他。
再加上方才李翔与妻子的争吵,亦是传入了裴允谦耳中,裴允谦磊落君子,更是对李翔这样宠妾灭妻的举动十分的不屑。
所以,对于李翔的热络寒暄,裴允谦不过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而已。
李翔虽然拎不清,但却是个涵养极好的人,他面对裴允谦赤裸裸的冷落,丝毫没有表现出懊恼,而是礼貌的一笑,转而又对着平阳寒暄道:“平阳表妹,好久不见了,自从成婚后,怎的不见你来府上走动了呢?”
平阳不是不去公府走动,而是她专门挑李翔不在的时候,才肯过去。
算起来,自从二人那次城门口的一次见面后,这么些年,平阳再未与他正经见过面,也从未说过话。
还未待平阳回应,裴表哥便跨上一步,严严实实的将平阳挡在身后,对着李翔回道:“今日宫宴太久,内子累了,我们且先行一步,世子慢走。”
说罢,他转身便将平阳抱上了马车,随即严严实实的拉上车门。
待马车行出去好一段路后,平阳才拉开车窗,裴表哥就骑马护在她身侧。
他今年刚好三十,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今日因为要进宫赴宴,裴表哥穿着赤朱的一等公爵蟒袍,胸前绣着的猛虎团纹栩栩如生,衬得那挺拔的男子更加英武不凡。
见平阳探出头来,原本面色冷肃的裴将军立马转过头来,在看到平阳的刹那,他眼底便是情不自禁的溢上了温柔,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夜里风凉,作甚又开窗?”
他嘴上这样嗔着妻子,却不舍得立马关上车窗,只抬手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宠溺的摸了摸妻子的头。
平阳趴在车窗上,她仰头看着裴表哥,眉眼弯弯的回道:“我不冷,我只是想看看你。”
裴表哥闻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随即,他翻身下了马,利落的将马缰扔给随行的小厮,也不待马车停下,他便是长腿一迈,拉开车门,轻巧的上了马车。
裴允谦在平阳身侧坐下,随即展臂将妻子揽在怀中,宠溺道:“是不是累了,且靠着我眯一会儿。”
裴表哥的怀抱温暖又坚实,伏在他怀中,便是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平阳抬眸看了眼裴表哥,笑着回道:“我不累,今日是你的庆功宴,我见你这般风光,心里真的为你高兴。”
裴允谦听了平阳的话,他笑了起来,温柔的摸着平阳的头,回道:“我的小平阳可真是长大了,现下说起话来,跟大人似的。”
“你莫要总拿我当小孩子。”平阳心里虽甜蜜,嘴上却是嗔道:“人家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裴允谦搂着妻子,一脸幸福满足道:“这些功名虽是身外之物,但男子汉大丈夫行走在世,若是不能为妻儿挣下一番天地,那还算什么男人。”他凝望着怀中的妻子:“当初我一无所有,你这傻郡主居然那样一心嫁给我,我又怎能不努力上进,我是定然不会让世人看了你笑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