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暗香浮动,含苞绽放,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月光却是格外的皎洁。
有情人终成眷属,温柔缱绻,享世间之极乐。
待到平阳睁开看,天光早已大亮。
“睡醒了?”
耳畔传来裴表哥清澈的声音,平阳抬手揉了揉蓬松的睡眼,含糊的说道:“怎的这么快就天亮了。”
裴表哥展臂将人揽在怀中,他低头吻着她的秀发,温柔道:“若是不想起就继续睡好了。”
裴允谦生母早逝,唯一的父亲还在益州,所以现下这院子里,只有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没什么规矩礼仪的约束,用不着给长辈晨昏定省,所以十分自在。
平阳小猫一般的往裴表哥怀中拱了拱,展臂揽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含糊着道:“你也不准起,这几日婚假,你都要陪着我懒床。”
裴表哥凝着怀中温软的小妻子,他眉眼弯弯的笑着答应说好。
躺在裴表哥温暖坚实的怀中,平阳的小手渐渐变得不老实起来,裴表哥敏锐的抓住她的手,凑在她耳畔问道:“身上还疼吗?”
平阳小脸儿一红,害羞的转过了身去,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复又钻进了裴允谦怀中,含羞带怯的回道:“早就不疼了。”
说着,小手又不老实起来。
裴允谦一个翻身,将人揽住。
鸳鸯帐内,又是笙歌一片。
小两口的日子甜蜜又幸福,迎娶平阳的时候,裴允谦不过是个三品武官,出了婚假,便只有旬日才能归来。
裴表哥不在的时候,平阳便是想法子将他们的小家打理好。
这是个小宅,仆妇也不多,但对于平阳来说,却比她从前住过的那些辉煌殿宇更加值得她用心打理,只因为这是她与裴表哥的家,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平阳亲手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日日精心养护,屋子里的每一处摆设布置,平阳都会用心钻研。
她虽有郡主之尊,但因为裴允谦此时地位不高,所以在这权贵云集的京中,除了镇国公府的静姝和瑾嫣二人,其余各家,甚少有主动与她走动的。
不过平阳并不在意这些,上辈子她身为高门贵妇,整日没完没了的应酬往来,可处在那热闹繁华的锦绣堆里,她的心却总是空空落落的。
倒是现下,她每日精心打理着这个小家,心里却是充满了幸福甜蜜。
连玉珠和蓝田都说,自从她嫁了人,真是比闺中的时候还要活泼可爱了。
每到旬日,这是平阳最开心的时候,裴允谦虽要傍晚才归,但晌午过后,平阳便要迫不及待的去大门口等着。
每每远远的见了裴表哥归来的身影,她起初的日子都要跑过去迎接,后来却是换了把戏,一旦见裴表哥赶了回来,她就钻回府中躲起来,让裴表哥来寻。
平阳会躲进衣柜里,桌案下面,或是屏风后,还有几次她为了不让裴表哥轻易寻到,居然藏到了米缸里,还有一次竟然钻进了柴房里去。
待裴允谦寻到人时,平阳已将费心打扮好的自己弄得十分的狼狈,裴表哥一面替她摘着满身的柴火叶子,或是按着她为她细细的扒拉着粘在头上的米粒,他嘴上虽嗔怒着平阳的淘气,但眼里却满是宠溺的笑意。
后来,裴表哥为了不让她再往那犄角旮旯里头乱藏,他即便是窥见了她藏在门后的衣角,也故作不见,裴表哥会不厌其烦的假装在家里东找西寻,嘴上道:“平阳藏到哪里去了,真是让我好找。”
也不知平阳是否真的看不出裴表哥在故意哄着她,总之,每每见裴表哥苦苦在寻,她都要孩子似的躲着暗自偷笑。
最后,见裴表哥实在寻不到,她会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然后扑倒他身上去。
两个人,一个在闹,一个在笑,却总是不嫌厌烦。
活像两个孩子一样。
二人成婚一年后,赶上李陵收复南方五城,裴允谦立下头功,被擢升为了有品阶的将军,从此,他仕途平顺,一路高歌猛进。
他们从那个两进两出的小宅院,搬到了高门大宅里。
渐渐的,主动与平阳攀附交好的贵妇越来越多,可平阳却是对那些往来应酬一向淡淡的。
住在哪里,与谁交往,这些虚荣的东西,在平阳眼中不过是过眼烟云一般,她最在意的,只有裴表哥。
平阳就是个最单纯的人。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她总会一头栽进去。
裴表哥不断擢升,他的时间也更加自由,虽总有忙不完的政事,但终于不用在日日宿在军营中。
他白日里忙于仕途,给妻子挣来尊荣,下值归来,他便会急急的赶回来陪伴妻子。
每日清晨,要早起去当值的裴允谦都要轻手轻脚的起身,但不知为何,哪怕他动作再小,十次里有八次平阳也会敏锐的醒来,只要抓住裴允谦悄悄离开,她总要像个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撒着娇,缠着他不让出门,裴表哥也不恼,每次都要温声细语的哄着她,待将人哄得顺毛了,他才会出门,
每日下值,平阳都会早早的去大门口等待裴表哥归来,只是见到裴表哥的身影,她还是要急忙跑回府中躲藏起来,勾着裴表哥来寻她。
此时的裴将军府已经巍峨阔大,但实心眼的平阳还总是藏在那几处老地方,裴允谦也依旧如常的假装费力的去寻。
这夫妻两个无聊的游戏让府中不懂事的小丫鬟都看得腻歪了,可二人却依旧乐此不疲的每日玩得欢欢乐乐。
玉珠说:“在姑爷跟前,夫人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裴允谦宠溺的看着平阳,笑着附和道:“平阳本来就是个孩子。”
裴允谦确实一直拿平阳当做小孩子来宠爱,有那么一日,这个在裴表哥眼中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居然怀上了另一个小孩子。
平阳嫁给裴表哥两年后,她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在得知平阳有孕的那刻,裴表哥惊得久久回不过神儿来,他抱住平阳,久久不愿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