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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见彩翎看她的眼神儿不善,她便抬手拉下了车帘子。

那纤纤玉手半露出车外,隔着车帘子展露出的侧颜,便让不远处的一人盯了上来。

太子赵璧刚从皇城出来,正打算去郊外的行宫荒唐,他带着一队亲卫慢慢悠悠的乔装行在街上,静姝这若隐若现的惊鸿一现正好落在他眼中。

便是阅女无数的赵璧,只不过在这眨眼间的惊鸿一瞥,他那麻木的内心便是被强烈的震撼了一下。

这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眨眼间那震撼了赵璧心神的女子便消失在视线内。

“那女子是何人?”寻不见了佳人,一向贪好女色的赵璧脸色阴郁的问向一旁的随侍。

随侍左右瞧瞧,躬身问道:“殿下说的是哪个?”

赵璧极不耐烦的白了眼身侧的随侍:“车里那个。”

随侍连忙探头寻去。

此刻,镇国公府的马车正与彩翎的花车错头而过,公府马车已经驶进了巷口,只有彩翎的花车停在路旁甚是醒目。

侍从会意,连忙凑在太子耳畔道:“奴才想法子为殿下弄来就是。”

赵璧微微点点头,居高临下的吩咐道:“手法利落些,莫要留下痕迹,直接弄到行宫里去就是。”

侍从领命,赵璧两腿一夹,悠悠的朝着城外的行宫而去。

彩翎坐在车内,隔着帘子直直的盯着公府的车马,直到再也见不到踪影,才怔怔的回过头来。

彩翎流落京中,到底没有寻到可以遮身之地,为了活命,只好去了秦楼楚馆卖笑为生,凭借着楚楚动人的美貌和一身出色的舞技,彩翎现在已是秦楼楚馆中的头牌。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彩翎这样的花魁身侧皆是有服侍着的小丫头的,坐在她下首的小丫鬟见她脸色异常,开口问道。

彩翎怔怔了好一会儿,冷笑着道:“我在想,老天爷为何就如此不公平,同样是貌美的女子,有的人仗着出身好些便能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而我却是只不过想分一杯残羹而已,却是都不能如愿。”

时至今日,彩翎依然认为李陵之所以没有要她,皆是因为他的夫人沈氏从中作梗的缘故。

彩翎一直认为当初章朝将她送给李陵,李陵并没有开口拒绝便是想要她的意思,只是因为静姝拈酸吃醋才让李陵罢了手。

她虽然见过的男人无数,但李陵那样的人物,她见了一次便是倾心相许了的。所以,后来辗转来到京中,她被人家赶出家门走投无路之下便又打听着寻到镇国公府门外,她等了好几日,终于见到了李陵,便是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不曾想李陵却说不认得她。

凭借她的美貌,彩翎不信李陵会这么轻易忘记,只不那日又是恰巧他夫人在身侧,彩翎认定李陵又是顾忌着夫人才会这般。

她为此一直懊恼着自己当时太过心急,没有找对时机。只是还没有等到她再次找机会接近李陵,便被人牙子给卖到了秦楼楚馆之中。

彩翎恨造化弄人,更怨静姝的从中作梗,不能容人。

她今日偶然碰见了静姝,心中的思绪又被勾了起来,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忍不住又忆起了那让她心驰神往的李陵来。

彩翎正在这里追忆,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便架在了她脖子上,她身边的婢女反应过来,正要出声呼救,黑衣人一个抬手,主仆两个便齐齐的晕死过去。

静姝回到清风苑时李陵已经下值归来,他见静姝脸色寡淡,关切道“怎么了?可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静姝自顾解下披肩,在椅子上坐定,李陵挨着她坐下,倒了一盏热茶给她,追问道:“听说你去了药铺,可是因着那铺子赔钱故而上火了?”

静姝瞥了眼李陵,玩笑道:“我堂堂二品诰命夫人,就是这点气度吗?”

李陵见妻子脸色舒缓下来,他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抬手握住妻子的手问道:“那为何这般闷闷不乐的?”

静姝便将今日出府在药铺中所见和街上看到官兵抓壮丁的事情一一说给李陵。

静姝深居后宅,骤然见了这般人间凄苦便觉得震撼心灵,李陵作为一个南征北战的将军,早已见惯了比这更加残忍的景象,他听了妻子的话,感叹道:“这世间芸芸众生,悲苦者无数,只是身在锦绣堆中的人看不见罢了。”

造成这芸芸众生之苦的自然有天灾的成分,但亦是一大部分皆是人为之故,若是天下之主能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而不是目光狭窄的只是沉湎于小儿女私情中,芸芸众生又何至于悲苦至此。

屋子里只有夫妻二人,静姝当然知晓李陵所指,他低声道:“难道如今这朝中食着朝廷俸禄的大臣,便皆是只顾着玩弄权术搞党争,真的就没有能够心系百姓,能够仗义上书的了?”

李陵苦笑道:“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忠臣,只是陛下到底不是励精图治的主儿,那些有志的内阁辅臣提出的治国良策,执行下去便是难免触碰权贵利益,因为执行力度不够,到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

明帝虽不是残暴昏庸之辈,但确实不是励精图治的帝王,她他执政这三十多年,前几代励精图治的帝王治理下的富强国家如今已是积贫积弱。

静姝听了李陵这话,忧国忧民道:“圣上虽然不能励精图治但好在也不是个残暴之君,我听闻那东宫太子却是个荒唐无度之辈,将来他若是继承了大统,这天下百姓岂不是更要遭殃。”

李陵点头道:“太子确实不是个能撑起天下之辈。”

静姝问道:“既然如此,那只有晋王了,听闻圣上一直属意于他,如今晋王党势力也不逊于太子堂呢。”

李陵屈指刮了下妻子的鼻尖,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道:“想不到你深居后宅,还懂朝中大事呢。”

静姝嗔了眼李陵:“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显赫,但这恩典说到底也是皇家给的,你又在朝中担任要职,朝廷中的事情,我怎能不留意着些。”

静姝如今已是二十有二,执掌中馈这么些年,心智早已渐渐成熟起来。

说起朝中大事,李陵便与妻子剖析道:“那晋王面上虽是个仁孝之辈,但心机诡谲,心狠手辣,亦不是个善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