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远在柏青的关心下,被护送回房,无奈只能重新躺回床上静养。
躺了一会,他还是闲不住,跑起来用他自创的法子调理身子。
这毒凶险非常,却也不是真如柏青师兄所言那般吓人。
前世他什么毒没试过,早就自创出一种解毒疗法,效用不错,只可惜那法子耗费的时间实在太多,而现如今他这副身子又未经淬炼,自然要耗费的时间就更多。
此次王家密暗他有预感与异人之事脱不了干系,况且他与青乘月现在的状态也是半点马虎不得,若真真是闭关解毒,他再一出来,恐怕外面又要换了天地。
想起青乘月,他不免又回想起方才见到的场景,他正在和传说那位霍逞主会面。
他站的远,五感渐失的状况下,他也能感受到那霍逞说话时时带着笑意,若非他是霍逞,且传言不假,他怕是要郁闷死。
但凡换个人与青乘月相谈甚欢,他都不敢想自己会如何。
昨日灯火街人潮攒动,迷迷瞪瞪间他还是有那么一两分清醒,趁青乘月不备,在他身上用了点小术法。
前世青乘月见他,想见便见,而青乘月来去无踪,他却无甚办法,想见他时也只能想想。
后来他精心创出这种追踪小术法,原以为往后不会有用武之地,但现在是之前。
可青乘月见霍逞他们相见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枝梧的事,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青乘月与南安域的联系,和北幽蓝家的匪浅关系,魏修远的心一下沉到谷底,青乘月太过神秘,他从未读懂他。
越想越烦,外面又有层层把守,插翅难飞,他干脆逼自己静下心,专心打坐修养。
——
“月月,你交代的事我都完成的非常好。”夭夭拦在青乘月身前,仰头扑闪着大眼睛,“所以,我能不能要一点奖励啊!”
脚步一顿,青乘月看着及膝小人,眸中掠过一丝不明情绪,在小人儿与他对视时,转瞬恢复,神情温和些许,“先见成效,你再同我谈。”
夭夭自知有戏,迈着轻快步子,笑盈盈等不及说她的战绩:“月月,你说的不错,那些人确实身上有那里的气息,但是好像那里有不一样的地方……余下的事我让金五他们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青乘月听着,侧身扶栏,神色淡淡,看向远处。
夭夭跟着看过去。
天幕低垂,红霞满天,倦鸟归巢,远山被泻下的柔光镀上一层金色,垂眸可见的天漏湖在远处与天相接,先前山水画一般的水面印有粼粼浮光。
站在近前,水中浮光跃上青乘月的侧脸,光影中,他神情晦暗,让人捉摸不清。
夭夭看着,跟着欣赏了一下美景,犹豫一会儿,她还是问出口了:“月月,他们是不是也来自那里,如果是……你还想回去么?”
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回不去的。”
不知单单是陈述还是有别的意思,夭夭仰着头,身量所限,她仅限于看到他莹白的下颚。
静了一息,夭夭松开无意攥紧的手,垂下因一直仰头而微酸的颈脖,看向别处:“月月,我们回去吧。”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就在魏修远都已经想好如何跑出去时,好消息传来了,枝梧回来了。
彼时他还被困在房中,一天几次有人前来为他诊脉,嘱咐他各种禁忌之事。
也不知怎的,中个毒罢了,在他们看来,他跟要死了似的,好歹他也是个修行不错的少年郎啊!
夏日夜晚蝉鸣急躁,风也是燥热的,支起的窗子飘来丝丝不知名的花香。
倚在窗前,抬头就是如勾弯月,一起风,云的遮挡下,朦朦胧胧的,星子便耀眼了,一闪一闪的散在空中,点缀在月的身旁。
在这让人烦躁的晚上,魏修远难得的做了个美梦,梦里是清凉的,他又闻到了那股令他眷恋的冷香。
略有不同的,这次像是参进了山涧的草香,很安神的气味,诱人深陷的气味。
潜在的意识告诉他,这是危险的,正要打破一切醒过来,忽的,他失去所有的感知。
第二日,清晨鸟啼清脆声中,魏修远醒了过来,身上是从未有过的舒适轻松,四肢百骸又先前轻盈的感觉,闭眼感受,丝丝缕缕的灵力在体内自成循环。
一夜之间,无知无感,他体内的毒解了。
盯着抬起的手看了好久,魏修远笑了,从未有过的开心。
青乘月昨晚来过了……
——
“枝梧!”魏修远站在院前遥遥冲人招手。
听到这声音,枝梧眼睛一亮,内心狂喜,握着扇子撩袍跑起来:“舟行兄——”
“如何了?”枝梧到了近前,魏修远立在阶前居高临下打量一番,没看出什么心才微微落下。
心里却无名蹭上一层火,俯身一下掐他的脸,咬牙道,“你还敢不敢莽撞了!”
步履矫健,神采飞扬,小脸白白嫩嫩,不像是吃过苦的样子,想必这几天还过得颇为滋润。
枝梧吃痛,因脸还被掐着,他闷哼出声。
一步跨下阶梯,双手摆臂,魏修远轻飘飘的扫一眼枝梧,挑眉道:“看来师弟几天你还过的有滋有味啊!师兄我还以为你被人关在哪儿日打夜吊!”尾音咬牙切齿。
听到枝梧被抓了,魏修远的心一直就没松过,要是动起私刑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啊……”枝梧的笑脸僵硬,挠挠头,他哪里听不出如此阴阳怪气的调调,自知理亏,只干笑一声,又连连摆手,“没有,他们问我一问三不知,是想打我来着……我还听见他们说要把我关进水牢,但我被救出去了……”
枝梧抓耳挠腮的小动作被魏修远尽收眼底,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停下,仍是冷然道:“还有没有下回?”
“我……”,枝梧支支吾吾,“不会再有了吧?”
满脸犹豫不定,魏修远知道再继续逼下去也还是这副样子,换了个话题:“那他们欺负你没?你哭没?”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只听进去了后面一句,枝梧百口莫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向自己,“我像是那种随时会哭的人?”
他平时也不是个爱哭鼻子的,更何谈在别人得地界上哭,何况哭了也没用。
“好,你说得对,枝梧最棒了,”摸摸他的小脑袋,魏修远语重心长,“只是往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只管跑,不必理会什么别的,叶长老不是教过我们要学会认清形么。”
枝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再追悔莫及也是无济于事。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枝梧为转移人的注意,道,“舟行兄,我告诉你啊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
“季玄人可好了,他还养了一群小兽,其中有一个可威风了!还亲近人,一点不像你那日抱回来的左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