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离开后，皇上低垂眼眸，冷声开口：“成王所言，你如何看？”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坐到皇帝对面，轻笑：“陛下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皇上叹气：“顾北他不想娶北漠王女啊，不过他所言非虚，北漠确实狼子野心，看我大兴无武将，就想趁人之危，出兵大兴。”
可恨的是世人皆知大兴无武将，朝堂上世家却分毫不让…….
男人点头，端起旁边崭新的茶杯，为自己倒了杯茶：“若是北漠出兵，就让你那皇弟领兵吧。”
皇上讶异：“顾北？他若是有异心，这兵权放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啊。”
男人摇头：“陛下还是当局者迷。”说完，语气一转：“陛下对成王那侧妃了解多少呢？”
成王侧妃？
那个出身低贱的女子？
皇上不明白男子此时说今歌的原因，语气微冷：“相伯，朕跟你说的是正事，你如此言语，像是根本不把朕的为难放在心上。”
男子动作微顿，叹了口气：“陛下，是人就有他的软肋，而我们成王殿下的软肋，就是他的侧妃。草民知道陛下不信，不过您可以多想一下，成王府如今只此一女，且成王接连拒绝陛下给他与将军府嫡女、北漠王女的赐婚…...”
皇上摆手不信：“他那侧妃不过是个玩意儿，成王现在觉得新鲜，这才多了点宠爱，若说是他的心上人，朕怎么也不信。更何况萧姑娘出身将军府，成王怕朕猜忌，拒绝也于情合理。至于那北漠王女，天天穿的那么暴露，看着就非良家女子，就是朕，也不想要那样的女子进后宫，成王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
男子笑了，脸上是他一贯的笃定：“不如草民跟陛下打个赌吧。不出两月，他那侧妃必然有孕，到时候成王会进宫，为她求得正妃之位。若是陛下输了，给草民一两银子即可，若是草民输了，草民愿意进朝为官。”
男子解释道：“权贵人家，有多么忌讳主母进府前就有庶子出生，这个道理，相信不用草民说，陛下也知道。更何况我们大兴唯一的王爷了，成王该明白这个道理。但若是他那侧妃有孕，只能说明他不忍让避子汤毁了他那宝贝侧妃的身子，但又忍不住七情六欲和她亲近，如此宠爱，若说那女子在成王心中没有地位，草民是不信的。”
“陛下也无需担心成王有不臣之心，届时他出征北漠，陛下可让皇后娘娘把成王侧妃接进宫，悉心照料。人在陛下的手里，不怕成王殿下不听话。”
男子接着：“对了，若是成王殿下进宫为她求正妃，陛下不可答应。”
皇上皱眉：“为何？”
“若只是侧妃，陛下让娘娘把她接进宫，悉心照顾，世人只会感叹陛下思虑周到，兄友弟恭；若是正妃，陛下将王爷的正妻和嫡子接进宫，难免会让人多想…...”
看着眼前人寡淡的神色，皇帝暗暗心惊，这是要把人利用到极致啊：“可成王也不傻，朕若如此不近人情，顾北他怕是再也不会为朕所用了。”
男子摇头轻笑：“陛下可以跟成王做一个交易。据草民得到的消息，成王侧妃母家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人家，如此低微的出身，相信就算陛下同意她做正妃，皇室宗亲也不会同意。若把人放在心尖上，又如何愿意所爱之人为妾呢？陛下可以许诺成王，若他愿意出征北漠，回来后，陛下为他扫平障碍，让皇室宗亲闭嘴，相信成王，会愿意的。”
“就只是一女子？”皇上不可置信道：“成王甘愿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牺牲这么大？”
他知相伯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自来算计人心从无败笔。相伯敢这么说出口，就只能说明成王当真如此看中他那侧妃。
可不过就是一个女人，顾北真的会牺牲这么多，就只为了能让她做正妃？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出来，他都不信。
相伯点头。他一身粗布麻衣，却不掩半丝风华，语气寡淡：“驾驭人心，洞察微毫，是相伯的本份，不会有错。草民下山后，虽只见过成王这么一次，但论城府，相伯却不敢说能够胜却成王殿下。不过陛下也不用过多提防，因为成王殿下的心，不在朝堂上。对他，拉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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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顾北，还不知早已被人算计了。
他离开皇宫，坐在马车上，元宝舔着脸凑过来：“主子，您今日骑射赢了北漠王子，只怕世人皆知您文武双全，与以往营造出来的闲散性情不符，陛下如果疑心您有不臣之心怎么办？”
顾北沉着脸：“他不会。”
且他也不怕这个皇上疑心，若不是他不想接手大兴这个烂摊子，还有当皇帝太过劳累，顾北早就自己上了。
元宝悄眯眯的打量顾北，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主子为何脸色如此不好？可是哪里出了差错？”
顾北摇头。
只是刚才在皇宫中，他察觉到屏风后有一道呼吸，能够让皇上如此信任的人，大兴的朝堂上还真没有……
拉回思绪，顾北问道：“对了，本王让你找的太医，找了吗？”
元宝点头：“王爷的吩咐，老奴不敢忘记。章太医得到吩咐，早就出宫了，现在应该已经到成王府了。”
两人回府后，顾北叫来候在前院的章太医，给今歌把脉。
可他看了半天，这老头就只捋着胡子，皱着眉头，也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北急了：“怎么了？可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