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他叫陈青峰,当年那个高考状元,镇里人都知道他的,怎么可能会骗人?”栗晓娟越说越急,都快急哭了,其实她是知道陈青峰的过去的,并不想现在就和父母坦白太多,害怕惹出麻烦,可是现在父母逼着她去相亲,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陈青峰?那更不行了,我听说他前两年出事进监狱了,那还不是骗人?而且他们家也穷的很,他刚出来怎么可能有什么钱?”母亲丁秀云说道,对于这种坊间传闻她这种家庭妇女知道的比男人清楚。
听到这里,远远跟在后面的陈青峰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既是歉疚于对栗晓娟缺乏关心,让她陷入了这样的窘境,也感动于她为了不打扰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细心,不难想象这两天她去村里和昨天碰到欧阳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异常都是这件事带给她的压力。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自己的花心,如果自己只是她一个人的男朋友,无论如何她都是可以大方的带给父母见面的,可她选择了不打扰自己很明显还是顾忌自己有其她女人,怕给自己添麻烦。
但既然如此,无论将要面临什么,作为男人他都不能不站出来了,于是想要加紧几步追上他们,但恰巧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镇上比较大的一家叫做三元酒家的餐厅,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位男子,老的看起来比较憨厚,年轻的男子也比较帅气,就是有些娘,两人笑着朝他们迎了上去。
“好了,告诉你臭丫头,这件事没商量,你先好好的把今天应付过去,然后和你马伯伯的儿子先好好接触接触再说,绝对不能当面拒绝,听到没有?”丁秀云低声严厉的和栗晓娟说道,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听母亲严厉的话语也不敢违拗,而此时马家父子也已经走到了他们三口的面前,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陈青峰见状又犹豫了一下,栗宏权夫妇俩一口一个马伯伯证明这家人和他们家的关系不错,而且好像他那个儿子还帮忙栗晓娟安排了工作,他如果这个时候上去宣誓主权多少会让二老下不来台,反正也只是简单的相个亲而已,不如让他们先把这出应付过去,自己再找机会上门拜访二老把她抢回来,反正从刚才的言谈话语当中听出他们比较在乎的是钱,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算事了,而栗晓娟自己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跟,远远的看到他们互相寒暄了一阵之后进了餐厅,而他隔着玻璃窗看到他们一行人走进了三元酒家的一个包厢,然后他就想先回村看看,下午再和栗晓娟联系的,不过刚走出两步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也跟着进了餐厅。
三元酒家是苍山镇比较豪华的一个餐厅,有一个很大的大厅和一排包间,这里的消费也是相对较高的,一般人家里没有什么事不会来吃,就算是偶尔来,人数不多的话也会选择大厅,今天是工作日,因此大厅还有些人,而包间大多是空的。
他进来之后一名服务员迎了上来问他想吃点什么,于是他问了一下刚才栗晓娟他们隔壁的包间怎么消费?
“先生,您几位?”见他询问包间,服务员客气的问道,毕竟包间的消费相对较高,他的提成也会高一些。
“就我一个,我喜欢安静!”陈青峰淡淡的说道。
“先生,您要是就一位的话我建议您还是在大厅吃,这样我们服务起来也方便一些!”服务员有些为难的说道,一个人能点几个菜?坐包间还得单独收拾多亏啊?
陈青峰闻言微微笑了一下也懒得和他废话,从兜里摸出一打红色的钞票说道:“这是一千块钱,给我拿瓶冰汽水,一个凉菜拼盘和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剩下的不用找了,可以坐那个包间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服务员看着那一千块钱傻眼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样的场景他只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碰上了,这里毕竟是乡下地方,就算他们三元酒家是苍山镇最贵的,一千块也足够吃一顿非常丰盛的席面了,可他竟然只要了三样加起来都不到三十块的餐食,那剩下的可就是他赚的了,大不了就是多收拾一个包间而已,一个人能造成什么样?这钱快赶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了,于是热情的将他让进了那个包间。
“我不喜欢被打扰,一会盖饭做好之后和其他两样一起端进来。”
“好,好,没问题,用不用我帮您倒杯水?”
“有汽水,不需要,我可以等一会,没事不要进来!送菜的时候也安静一点。”陈清宇坐下之后掏出了香烟说道,那名服务员见状赶紧给他拿过了烟缸,然后恭敬的答应退了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虽然自己不是那么势力的人,可不能否认这种时候还是有钱好使,陈青峰点上一根香烟想到,然后开始运功倾听隔壁的声音,毕竟不是什么太高级的场所,隔音没有什么讲究,在安静的环境下普通人也能听到隔壁的动静,但要听清每一句话就需要一点功力了,现如今他重伤未愈,不敢放出感知,只能用心听了,此时隔壁的众人大概刚刚点完菜开始进入正题。
“宏权,弟妹,小娟这孩子,我老早就相中了,觉得跟我家佳铭很般配,一直想让这小子找机会多跟她亲近亲近,可这臭小子从小被他妈惯坏了,对这事还不好意思,如今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既然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也没必要太麻烦,你们说说,你家有啥要求?我家的条件你们也知道,本来在咱们镇还是说的过去的,可这两年给他妈治病花了不少,但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你们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成不?”
“老马,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互相都了解,佳铭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现在还在县里上班,我们也没啥要求的,只要能对晓娟好就行,彩礼啥的看着给就成!咳咳!”栗宏权的声音说道,然后咳嗽了两声。
“宏权,老马也不是外人,你这么说他反而不好给了,老马,咱们苍山镇虽然穷,但是彩礼看的还是比较重的,我们就小娟这么一个闺女,又长得不错,要是一点都不要也对不起她,我们邻居家上半年聘闺女,亲家在镇政府上班,给了二十万,我表姐家的闺女,上个月嫁给县里一个开小饭馆的人家,给了二十八万八,咱们这么熟,我们也不能要这么多,十八万八,讨个好彩头,你们要觉得多点,十六万六也可以,就图个吉利。”丁秀云的声音响起说道,苍山镇这边确实看重彩礼,这几年基本的价格在十到二十万之间,以栗晓娟的容貌姿色,她要的确实不算多。
“爸?妈?不是说相亲吗?怎么聊起彩礼了?”栗晓娟用惊讶和不满的声音说道。
马佳铭她从小就认识,比她大了五岁,小时候总在一起跳皮筋过家家,她也一直当对方是哥哥,不过稍微大一些之后知道男女有别应该避嫌,加上那时他也去了外面上学,所以就很少来往了,不过仅有的几次接触当中,马佳铭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感情,而她之前也没把他当作考虑交往的对象,后来他在县农业局找了份工作,确实在她进农技站这件事上出了不少力,因此要说感激也是有的。
所以今天这事为了父母的面子,如果只是相亲,两人确立一个尝试交往的关系她也就忍了,之后找机会把他单独约出来说清楚,各自回家说不合适就行了,因为之前他也没有表现出想和自己交往的意思,所以她估计对方多半也是不太愿意,可是越听几个长辈的谈论越不对劲,这哪里是相亲?明明就是在谈婚论嫁了啊?
“唉?宏权,你,你们没跟小娟说清楚吗?”
“老马,这孩子也被我们两口子惯坏了,不想这么早结婚,不过她是愿意先和佳铭交往一下的!”丁秀云说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唉!小娟,不好意思啊,你伯母生病你是知道的,医生说时间不多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佳铭结婚抱上孙子,所以我家有些着急,你看能不能先结婚?也给你伯母,那个,冲冲,啊?”
“马伯伯?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伯母冲喜?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栗晓娟用颤抖和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明显情绪已经非常不稳定了。
如果大家了解这种冲喜风俗,就可以想象栗晓娟的此时的愤怒了,其实在旧社会冲喜这件事是一个走歪了的陋习,因为过去儒家讲求孝道,所以原本晚辈要抢在老人离世之前结婚只是为了让老人走的安心些,另外那个时候还讲究守孝,爹死两年半,娘死整三年,在守孝成服期间是不能结婚的,因此也是为了孝道抢着办这件事,冲喜只是找个好听的说法而已,或许只是偶然的因素,加上医学知识不普及,有了因为子女结婚让老人的状态恢复一些,甚至逐渐好转的例子,从此这件事就慢慢变成了很多家庭到了这个时候尽量要做的事情了。
那时如果晚辈不到结婚的岁数,或者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要不就是已婚的,可能就会随便买个女人,做妾或者童养媳都有可能,所以一般这种女人进门之后地位大多不高,结局也都不怎么好,都是穷人家没有办法之下才卖的,因此现在很多人对给人冲喜这种话题有些忌讳,除非确实是适合结婚的,也有稳定的结婚对象才会这么做,因为那是有没有老人这件事都要结的婚,只是顺带讨个吉利而已,但栗晓娟和马佳铭没有这种关系,所以她父母此举相当于是把她卖了。
“哎呀,小娟,你马伯伯就是那么一说,不是这个意思,你伯母小时候对你多好你都忘了?现在她病的厉害,想看到佳铭结婚成家而已。”丁秀云在一旁解释道。
“对,对,小娟,我就这么一说,你别生气,主要还是为了让你伯母走的安心些!”见栗晓娟如此生气,马国辰也顺着丁秀云的话解释道。
“马伯伯,我爸妈只跟我说今天是和佳铭哥相亲,原本我也是不想来的,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可能和佳铭哥在一起,原本我想改天私下跟佳铭哥说清楚这件事的,但没想到你们直接要谈结婚,所以对不起,我只能当面拒绝了!”栗晓娟用着颤抖但坚定的声音说道,也顾不得什么父母的面子了,因为这事触犯了她的底线,如果没有陈青峰,让她和马佳铭相处交往一下她或许还可以接受,但也不可能直接谈婚论嫁的。
“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爸妈都是为你好!佳铭长得又帅,工作又好,那点配不上你?”丁秀云见她一点都不顾忌,也是生气的哭骂道,见母亲说的激动,栗晓娟也不好顶撞,终于控不住委屈的抽泣起来。
“小娟啊,不是爸妈逼你,而是你说你有男朋友,可我们从没见过啊?那个什么陈青峰是啥人我们也说不好,佳铭是我们能给你找到的最好的归宿了!至少我们了解他,你说呢?现在你伯母这样,就这么一个心愿,要不你考虑考虑?”一旁的栗宏权见女儿哭的伤心,温言劝说道,他的心里其实也不太好受,要不是没办法,他也不想让自己女儿受委屈。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走进了一个穿着得体,清秀帅气的男子,让包间内的混乱一时安静了下来,栗晓娟则是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看着来人,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她此刻心情很复杂,见到朝思暮想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当然开心,可她又不希望看到现在这幅局面,就算他有钱,可以帮助自己解决眼下的难题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