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林家主母给林啸天递上一盏茶,半晌后,她斟酌着问道:
“老爷,这次真的不帮唐家?”
林啸天转了转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包金扳指,漫不经心道:
“扶持唐家入主吏部,原本也是看在两家多有姻亲的份上。
这场风波,唐家若不能抽身,那就是自己没用,我还不如另外扶持别家。
第五世家可以随时换,只要第一世家始终是我林家,就好!
再说……他女儿杀了我儿子,这忙,我如何帮?”
林家主母知道林啸天从未相信大内查出的所谓唐妃是凶手的结果,可她将此事托付给太后查探,至今也没有音讯。
皇后被禁足,太皇太后又抱恙,现在她在宫中能倚仗的,只有太后。
太后一日没递消息出来,她心中便煎熬一日!
几日的功夫,林家主母已经消瘦了不少,神情也颇为恍惚。
蓦然想起宫中派来太监通传那日,林啸天的话,林家主母鬼使神差道:
“皇上利用元芳的案子,阻止老爷插手唐家的案子,莫不是真让老爷说中了,杀害元芳的凶手……是皇上?”
林啸天转动扳指的动作一顿,虎目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并没有回答林家主母的问题,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还是先从迷药查起吧!”
林家主母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太医说迷倒元芳的迷药,药性十分猛烈,其中夹杂着精炼提纯后的醉藤,且所费醉藤之数不少。
而整个天下,只有西疆的深山之中,才长有醉藤!
大梁与西疆的分界处,遍布天险,这也致使大梁与西疆几乎断绝往来。
朝廷只在天险的各个关口,派遣专门的边军戍守,那些关口也是大梁到西疆的必经之路。
想要从西疆带出数量不少的醉藤,各处关口,一定会留下痕迹!”
林家主母知道林啸天既已向自己提起迷药,便肯定早就派人去了西疆边界,心中当即燃起了希望。
“老爷,你一定要将真正杀害元芳的凶手活捉,带到妾身跟前,妾身倒要问问他,为何要害我的元芳!”
……
唐家。
“老爷!天儿这几日出不去,都快憋疯了,您快想想办法啊!”
娇小的唐家主母腻歪在臃肿的唐尚书身上,手指在其胸膛之中不停画圈,极尽挑逗。
唐尚书肥胖的圆脸上,半是享受,半是为难。
“闭门思过是皇上的旨意,我是做臣子的,有什么办法?”
唐家主母一听这话,当即冷了那张风韵犹存的脸,挣扎着想从唐尚书怀里退出来。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她屡试不爽,果然——
不舍温香软玉在怀的唐尚书,立刻伸手,稍稍一拦,就把唐家主母再次压到怀里。
唐尚书虽然是个胖子,但他是个……灵活的胖子。
唐家主母甚至未曾真正离开唐尚书野猪一样宽大的胸膛,就又被重新抱住。
“那现在该怎么办?皇上这样对待唐家,就不怕寒了你这个做臣子的心吗?”
唐家主母吊着眼尾,嗔怪着瞥向唐尚书,玉指轻轻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唐尚书哈哈一笑,像是弥勒佛。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我身为吏部尚书,吏部——那是六部之首!
林啸天若是没有辅国公的爵位,上朝时,他得站我后边!
咳咳咳!扯远了!
换句话说,我约莫是个百官之首,若我带头忤逆皇上的旨意,龙威何在?
夫人,你放心,朝堂上弹劾我的那些罪名,都未经查实。
朝廷想定我的罪,恐怕还不能够!”
唐家主母这几日被困在家里的唐天折腾的够呛,因此看不惯唐尚书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故意抬杠:
“之前是没查实,现在不是三司会审吗?万一查出些什么……”
唐尚书又哈哈一笑,更像弥勒佛了。
“他们弹劾我的罪名,根本就不存在!
咱们天儿是当初太后保下的人,皇上要大赦,更要孝顺,咱们天儿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至于污蔑你收受钱财,为那些举子找门路……
夫人啊,你是惜才,所以不忍这些大梁的人才明珠蒙尘,出于善意将他们介绍给朝中有识人之能的大人。
就凭这些,还有尚未开始的春闱,就能参我徇私舞弊?真真是笑话!
是那些举子会认罪,还是他们刚刚拜下的座师会认罪?
如此一来,我们唐家自然是清白的!
还有什么来着……哦!还弹劾我收受贿赂,操纵官员的选拔任免!
这就更不必担心了。
历代吏部尚书,谁不是如此行事的?
上行下效,一脉相承罢了!
这里面的水很深,大家伙同气连枝,都在一条船上,谁起内讧,就会被丢下船,然后活活淹死!”
“太好了!剩下一个家奴案,让那些家奴自己认罪伏法去,还妾身一个清白!”
唐家主母媚笑着,听完唐尚书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这是自然!夫人是命妇,更是唐家的主母,还是太后的表妹,怎么能让这些污糟事脏了夫人的名声!
夫人还是快快将心稳稳放进肚子里,用不了多久,府外那些禁卫军就会撤了!”
唐尚书笑眯眯地拍了拍唐家主母的心口,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说起府外那些禁卫军,为首的那个黑脸,来咱们唐府的第一日,就出言顶撞天儿,着实可恶!
老爷,你要帮天儿出口气啊!”
“竟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