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做这门生意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钱字,大可以回南都做点别的事,有我老板帮衬,在新港那片儿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说到这里,朱同略微停顿了一下:“您要是就爱干这种买卖,也没问题……只希望您不要随意对刘军出手。”
江燃等了片刻,见他不再言语,不紧不慢的挑了挑眉头,“你老板是谁?”
朱同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您这养气功夫可真到家,怕是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吧?”
“姓谢的那个下来,就是我老板。”
原本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江燃钓鱼的燕玉情,突然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之后脱口而出:“蒋守业?”
燕玉情知道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是燕传的女儿,多少对清川省内某些人的名字有所耳闻。
朱同见她主动提起这个名字,露出一抹笑容:“燕小姐记性真好,蒋总上次见您,应该是六年前的事了。”
燕玉情压根没有还以颜色,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有种即将爆发的错觉。
六年前燕卫国过寿的事儿她没忘,不过对蒋守业和其狗腿子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可长相虽然记不得,但蒋守业这名字她并不陌生,到南都市二号的位置上,已经是普通人眼中了不得的大人物。
然而这些大人物在搞什么?不为百姓谋福祉也就罢了,甚至于尸位素餐一些也没关系。
问题是蒋守业居然堂而皇之的派人跑来燕山,打算勾结扶持毒贩,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自幼受燕卫国耳濡目染,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揭露蒋守业的真面目,让其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燃似乎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在燕玉情即将爆发的前一刹开了口。
“即便你不说,我也能大概猜到蒋守业派你来扶持周元伟的目的。”
朱同明显有些忍俊不禁,赶紧用言语附和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先生神机妙算,要真能猜中我家老板的想法,他肯定会将您引为知己。”
神机妙算这话说的就有些水平,只差明里来一句你丫别瞎几把乱猜了。
今天注定不是朱同的幸运日,倒有些像他的受惊日。
江燃分明只微微张嘴,淡漠的吐出了一个名字,直接就让他惊骇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李浩成。”
朱同满面震惊的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心中暗道卧槽,这厮怎么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
李浩成,清川三号的儿子。
他很确信江燃口中道出的那个名字就是他心中想的这个人。
蒋守业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燕山市最大的毒贩头子刘军和李浩成有瓜葛。
要真是那种白手套敛财的事儿,他们也不会惦记着扳倒刘军取而代之了。
刘军虽然连年给李浩成上贡,可充其量就是混个脸熟的程度。
即便如此,能知晓这一层关系的人,也没谁敢对刘军动手。
李浩成不在意一条狗到底有多大用处,可有谁胆敢乱伸手,就代表着颜面问题。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子这两个字,有时候完全凌驾于利益之上。
故而蒋守业也没想着用明面上的势力去搞刘军,而是通过一些渠道,暗中扶持另一个人扳倒这厮。
经过一些试探和接触后,他们选定了周元伟这个人。
刘军一倒,拿下燕山市的大部分利润后,再让周元伟投向李浩成当一条新狗,这就是蒋守业的目的。
他打算尝试用这个方式,暗中接触李浩成。
蒋守业并非为了在对方面前表忠心,仅是想借助李浩成和清川三号之间搭上一条线。
要是能够让三号在某些关键性的事情上表态,说不准他就有一定可能性和谢恒重新掰掰手腕。
最差的结果也能狠狠扯住谢恒的腿,把对方摁在南都继续跟他过家家。
蒋守业最初是没打算走这步棋的,可楚济川的失踪让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不得不做这手准备。
搞掉刘军之后事态会不会按他的想法发展,接触李浩成会不会顺利,都是未尝可知的事。
可凡事总得尝试。
这也是蒋守业派朱同来燕山的原因。
远在南都的蒋守业并不知道,他所设想的事情,尚未开始进行,便已经胎死腹中了。
朱同在震惊之下倒退了一步后,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出言掩饰自己心情的剧烈起伏。
“江先生莫非也认识李少?”
他巧妙的用了一个也字,实际上李浩成根本就不知道姓朱的是哪根葱。
江燃摇了摇头,眼中依旧只有平淡,“不认识。”
朱同惊疑不定的动了动眼珠子,迟疑道:“那您怎么会突然提到李少?”
“你们不找刘军,反而去找底子更薄的周元伟,所图除了李浩成外,还能有什么?”
江燃忍不住轻笑出声,只差没说要真打算贩毒,蒋守业在大本营南都不是更容易,哪用得着派人跑来燕山谋划。
“想来我没猜错的话,李少的事儿,您应该是从刘军那儿得知的吧?”
朱同倒也没有否认,干笑着问道。
他这会儿心知自身的危险基本已经解除,能看清其中门道的人,不会闲着没事给蒋守业添乱。
破坏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得罪蒋总,虽然这小子武力惊人,但看着却不像个无脑的人,大抵上会做出比较聪明的抉择。
“刘军死之前亲口告诉我的。”江燃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番交谈让震怒边缘的燕玉情终于克制住情绪,冷眼旁观着朱同的反应。
“这姓刘的果然没安好心。”朱同早有预料,一副恨的牙痒痒的表情,“他把这事儿告诉您,多半就是为了让您……”
话刚说到一半,他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劲,震惊之下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
“你说什么?!”
“刘军死了,我杀的。”江燃淡漠的看着表情极度惊恐的朱同,重复了一遍。
“那周元伟呢?”朱同被看的心头发紧,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也死了,我杀的。”
“老侯呢?”朱同心下咯噔一声,顿时有种“危险不仅没有解除反而更加剧”的错觉。
“我也在找他。”江燃的表情略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