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穿着一身旗袍,百无聊赖地站在云上仙宫门口。
八月底的阳光依然灼热,婉婉虽然站在了阴凉处,但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微的汗水。
她已经在门口等了接近半个小时。
但以婉婉的聪慧,也绝对猜不到让她顶着太阳站在门口的原因,是源自于某人的一句“马上到”。
“婉婉小姐。”
一个略显踌躇的声音让有些烦闷的婉婉回过神来。
她看着来人秃了一片的头顶上一层油汗,心底就不自禁泛起了一丝嫌恶。
“我和五爷约好了今日来拜访的。”孔有元看到她的表情,也只当没看见。
在南都待得越久,就越能体会到谢家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谢家老大手底下的头号马仔赵五爷,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别说他在白河市耕耘已久,把他们这帮挖矿的人绑在一起,估计也就是谢家老大轻飘飘一句话的事。
关乎近千万南都百姓衣食住行和生计的大事,都要摆在案桌上让对方一一过目。
南都市的天花板就姓谢。
赵老五代表着谁的脸面可想而知。
“五爷这会儿没空见你。”婉婉瞥了孔有元一眼。
她在这干巴巴的站了半晌就为了等人,可想而知那人在五爷心中的重要程度。
孔有元约到了和五爷见面的事肯定不会有假,他没有那个胆子说谎。
但婉婉都不用请示,就知道这会儿赵五爷肯定不会见他。
身为心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不过她一番话说得轻巧,可把孔有元给急得团团乱转。
要知道私底下想见赵五爷的人如过江之鲫,但近两年能单独见到对方的人越来越少。
据说是因为也就在这两年,谢家那位可能会再往上挪一挪的缘故。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没探究的资格。
但这次为了替自己几个兄弟求情,孔有元也是动用了人情关系才让赵老五答应见面。
婉婉这边将他拦住,甭管结果如何,再想见对方就不知道是多少天之后的事了。
那个江姓青年的话还历历在耳,作为一个老江湖,孔有元可不敢把那些话当成耳旁风。
不尽快让赵老五或者谢家牵线搭桥把这件事解决,难道还等着对方再次重申么?
等到对方旧事重提的时候,就不是简单的赔礼道歉能够解决的了。
“婉婉小姐,五爷要是临时有事,我就在这等着行吗?”孔有元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脸希冀地看着身姿婀娜的婉婉。
“我也是没办法了,这件事不请五爷出面的话,单凭我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生怕婉婉把他堵在门口,孔有元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五爷可不一定会见你。”
婉婉见他这次过来之后,一双眼睛没在自己身上乱瞟,又一副火烧眉毛的惨样,好心提醒了一下。
“没事,没事。”孔有元连连摆手,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我进去订间客房,就待在里面等着,等五爷忙完了再说。”
婉婉黛眉微蹙,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倒也没故意刁难。
“随便你。”她扬起皓腕,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般。
孔有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走进了云上仙宫内,一进门被里面的凉风一吹,顿时通体舒畅起来。
他在柜台前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乘坐公用电梯上了楼。
如果再迟一分钟上去,孔有元就能见到他这一次求赵五爷插手之事的正主。
婉婉被孔有元这么一打扰,焦躁感倒也变淡了不少,毕竟对方看起来比她焦躁多了。
她再次转动目光到处打量起来,来去匆匆的车辆和行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婉婉却突然站直了身体,无袖旗袍没有遮掩住的白皙手臂,也叠放在了小腹前。
马路对面出现了一个身形匀称,面色发黄的青年。
对方穿着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像是在街上闲逛一般,但过了斑马线后却径直朝云上仙宫走来。
尽管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但婉婉第一时间确认,对方应该就是赵五爷吩咐要等的人。
脸色发黄算是特征,但对方那种迥然不同于旁人的气质,才是让她笃定的原因。
婉婉跟随赵五爷多年,见过不少暴发户和富二代,以及真正的豪门贵胄。
她有眼界的同时,还有自己特殊的判断方式。
暴发户和富二代她一眼就能鉴别,真正的豪门气度却很难模仿。
那个黄脸青年身上就有那种贵气。
这种贵气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婉婉却天生对此敏感,这或许也是一种特殊的天赋。
刚才的孔有元就属于强过一些暴发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伙。
现在这个黄脸青年,才是真的贵不可言。
婉婉优雅地走下台阶,刚好在江燃走近的同时,站在了他的面前。
“江少。”婉婉微微欠身一礼,在孔有元面前趾高气扬的语气,也变得柔肠百转。
江燃打量了她一眼,得体的无袖旗袍,腰肢纤细,容貌姣好:“你是赵老五说的那个……”
“我叫夏婉婉,江少叫我婉婉就好。”婉婉见他语顿,夹着声音介绍了一下自己,“五爷让我在这迎接您。”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介绍自己。
“江少这个称呼我不太喜欢。”江燃也没过多关注她,只是提醒她换一个称呼。
“抱歉,江先生。”婉婉适当的表现出一丝惶恐,旋即立刻改口。
江燃看着云上仙宫辉煌的大门,心想这回总算不用翻窗入室了。
“赵老五人呢?”
婉婉领着他缓步往里走,听到问询的话,马上开口解释:“您通知五爷要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去见谢总了,因此没能亲自迎接。”
“您有任何需要,尽请吩咐婉婉就行。”
江燃也没不近人情到去纠结这点小事的地步,于是一路无话地跟着婉婉乘坐私人电梯上了六楼。
“江先生,这是五爷给您准备的房间。”
婉婉推开房门,一间奢华中带着典雅的房屋映入眼帘。
江燃一脸淡漠地走了进去,对屋内的各种陈设视若无睹。
婉婉见状,不由更觉得他眼界之高,一整套精雕大红酸枝木制成的家具,可不太容易见到,对方却连看一眼都多余。
“江先生,您需不需要我安排人替您解解乏?”
婉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可以出去了。”江燃垂眸看了她一眼,言语之间半分情感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