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小姐,你这是......”
“这两个孩子是我的助手,我想要查找一些资料。”
毕竟白柏是警方雇佣的侦探,因此看管资料室的警员并未加以阻拦。这样白柏才得以带着尘沙天满走进资料室之中。
由于资料室内的监控同样会记录声音,在临行前他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了。白柏并非是警局的官方人员,但她与擎天市的君沙小姐关系密切,因此可以使用君沙小姐的信息来获取权限。正是有了这点,才能够让白柏调出那名遇害少女的信息。
日后若是事情败露,也只会算到白柏自己的头上,不会危及尘沙与天满。这也是她作为成年人的担当。
尘沙和天满在白柏调取信息时,用查找一些案件资料这一行为来加以掩饰。待白柏成功把信息调出后,三人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走出了资料室。
“其他地方不够隐蔽,我们到擎天道馆内再做商议吧。”
走出警局后,白柏带着尘沙二人回到了正处于关闭状态的擎天道馆,从后门进入了道馆内部。
“大概就是这些信息了。这孩子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太多她的记录。”
白柏把信息导入了自己的电脑中,展示给了尘沙看。
遇害的少女名为铃兰,算是在关都地区十分常见的姓名。除了她之外,她的家庭成员还有着父亲与母亲。只是她的母亲在三年前因疾病去世,而父亲则是因为盗窃罪而锒铛入狱,现在仍然处于服刑期。
“没有更多信息了吗,白柏姐。比如说....有关于铃兰父母的一些资料。”
“稍等哦,我现在调出来。毕竟他们是一家人,信息也都记录在一起。”
听了尘沙的话,白柏动手调出了有关于铃兰父母的更多信息。
铃兰的父亲是从合众地区移居到关都地区的,曾经也是一名训练家,在联盟的信息库上还有着他的记录,显示他十五年前曾在成都地区的缘朱道馆担任裁判。而铃兰的母亲是关都地区的本地人,名下有着一家规模很小的花店,但在三年前已经出兑了。
后续发生的事情在铃兰的信息上都有记录。母亲因病身故,而父亲则是犯罪被捕。由于父母双方都没有其他的亲属,所以铃兰不得不独自生活——是的,擎天市官方并未妥善安置孤身一人的铃兰。
“我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尘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思路写在了纸上,展示给了白柏。
“出兑花店的时间与铃兰母亲检查出疾病的时间吻合,大概率是为了支付高额的医疗费用才不得不出兑这家花店。而后续铃兰父亲选择盗窃,或许他已经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这条道路,才能有一丝希望去拯救他的爱人吧。然后呢.....”
尘沙又在本子上画下了几只精灵的形象。
“警方之前的调查结果显示,最近发生的案件可能是幽灵系精灵的行为。常见的幽灵系精灵大概就是鬼斯、梦妖、夜巡灵.....但这小家伙们大多只喜欢对人类恶作剧。能做出如此恶劣行为的,大概会是...这些。”
尘沙用笔指向了最后几只精灵。飘飘球、花岩怪、胖嘟嘟和烛光灵。
“飘飘球的行为大多是对小孩子做出的,排除;而花岩怪几乎难以遇见,关都地区也无法寻觅到它们的身影,虽然很像是花岩怪的手笔,但概率不大,排除;至于胖嘟嘟....我印象里它们会袭击海上的渔夫,而受害者们都是在城市内遇到袭击的。我倾向于这个小家伙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烛光灵。”
说到这,尘沙又在烛光灵画像的后面画上了它的进化型。
“白柏姐,你作为道馆馆主肯定也了解过缘朱道馆是什么属性的道馆吧?”
“幽灵系.....”
白柏此时也在飞速思考着,思考这些信息之间能够组合出什么线索。
“没错,是幽灵系哦。白柏姐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白柏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
“铃兰的父亲曾经在缘朱道馆任职,作为一名训练家,他有很大概率手中拥有着幽灵系的精灵。而烛光灵恰巧在合众地区比较多见。或许是铃兰父亲的精灵出于某种目的才做出了这种行为。”
白柏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重要的线索了。她原本想要点起一根烟,但突然想起道馆内也是禁烟的。上次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心情才没忍住,现在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健康,她决定还是不抽了。
看到白柏那欲抽又止的动作,尘沙无奈地笑了笑。
“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就只能前往监狱亲自取证了。只是.......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是完全没办法进到监狱内部的呢。看来只能我去准备了。”
白柏感觉自己已经在一脚迈进知法犯法的深渊了。但作为侦探,她又无法对近在眼前的真相置之不顾。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了尘沙与天满,三人要一起查明这个案件的真相。
“白柏姐,我认为.....我们还可以了解一下那个女孩在遇害之前都在做什么。”
一直以来都没出声的天满突然说出了她的想法。
天满自认为在脑力是无法比得上白柏和尘沙的,但她也想要帮上一些忙。
天满的话也让尘沙和白柏注意到了他们之前未曾关注的信息。既然袭击案件是铃兰遇害之后才开始发生的,那么铃兰在母亲去世、父亲入狱到自己遇害之前经历了什么事情也同样十分重要,其中或许隐藏有一些重要的信息。
“帮大忙了,小天满。要是没有你提醒,说不定我们还想不到这点呢。好了,都在这里。”
白柏表示了她对于天满的感谢,然后调出了铃兰的信息。
上面显示,在与父母分别后,铃兰在母亲花店所在的街区之间走街串巷的卖花,似乎以此为生。
“白柏姐,只有你能够有办法让我们前往监狱。这次我们就先分头行动吧,我和天满去街区调查铃兰的经历,白柏姐的话就去准备前往监狱所需的事项,可以吗?”
“说的有道理呢。那么我们之后就在道馆汇合吧。我把道馆的钥匙留给你们一份。记住,安全第一。”
白柏也认为尘沙的提议十分合理。若是三人一起去的话,可能会引起怀疑,还是分头行动更高效一些。她将道馆的备用钥匙交给了尘沙,并在临行之前再三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与白柏告别,尘沙和天满前往了擎天市的街区。铃兰母亲的花店所处的街区,是擎天市内的老城区,这里的建筑十分具有年代感,一看就上了年头。在街道两旁散着步也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在花店曾经的地址前,尘沙和天满停下了脚步。
门前的卷帘门紧闭着,看起来即使已经出兑,这里也没有人接管。
“在这个门前看什么呢。”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尘沙的背后响起。回头望去,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它的身边还跟着一条卡蒂狗。
“这家花店早就关门了,一直都没有人接管呢。”
老人像是对这家花店有所了解的样子。或许,能够从他那里询问出什么。
“抱歉,老先生。我们是白柏事务所的雇员,您看,就是这个。”
尘沙把之前从白柏姐的桌子上拿来的名片给老人看了一眼。作为侦探,白柏自然有着一个事务所,不过很可惜,成员就她一个人。
“我们是为了调查真相而来的。如果您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话.....”
老人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尘沙与天满。随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跟我来吧。”
“麻烦您了。”
跟在老人的身后,尘沙和天满走进了老人的居所。老人招呼他们在客厅坐下后,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话。
“你们是想要了解这家花店以前的主人一家吧?”
没想到老人已经清楚了他们前来的原因。尘沙之前并未说自己是来调查铃兰的,但老人依旧猜到了这点。
“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就当是....为了那孩子吧。”
尘沙郑重地从座位上站起,向着老人鞠躬行礼。
“罢了,罢了。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吧。”
老人喝了一口茶水,润了下嗓子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在我年轻的时候,美惠那姑娘还是个小孩子。我和她的父母是邻居,也算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当她遇见了那个从外地来的小伙子之后,我作为长辈,还专门考验过他。程树虽然是个愣头青,但好在心肠不坏,我们也就同意了。相信你们也知道他们是谁了,就是铃兰的父母。”
没想到老人居然还和铃兰一家有着这样的关系。
尘沙认真地做着笔记,选择不出声打扰老人的讲述。
“他们的女儿铃兰,也就像是我的外孙女一样。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美惠患上了难以治愈的疾病,即使我也尽可能地提供了帮助,却还是杯水车薪。在那之后的事情,即使我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我曾出面表示愿意收留铃兰那孩子,可她却拒绝了。她说.......”
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让尘沙不禁瞪大了眼睛。
“为了父母,我不能再给爱着我们的人添麻烦了。而且,我已经有了可以作伴的朋友哦。”
前半句十分正常,但后半句就显得有些反常了。
“老先生,在那之后,铃兰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尘沙有一个要紧的信息需要确认。他希望老人能给出一个和他心中的答案相反的回答,可惜.....
“是的,只有她一人。在街边卖花的时候,她总是有说有笑的,就像是身边有着一个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存在一样。”
“这样啊.......”
老人的信息让尘沙心中的那个答案可信度变得更高了。他默默地将这一点也记在笔记上。
“非常感谢您,我想我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对于我们给您带来的困扰,请容我在此表示歉意。”
尘沙将笔记收好,向着老人再次鞠躬。
“不必这样。我不在意你们是否打扰到我了,我只希望这一切能画上句号。”
尘沙无法从老人的眼神中分辨出任何想法,她只得再次向老人致歉,拉起天满的手,走出了老人的居所之外。
“尘沙.......”
“接下来,我们去花店吧。”
看着有些关切地望向自己的天满,尘沙向她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待尘沙他们返回道馆后,白柏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
“尘沙,你.....算了。”
白柏看到尘沙手边的一束铃兰,就已经知道了尘沙的心中所想。正因为清楚,她才选择对此不发表什么评论。
“监狱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可以换上管教的衣服混进去,不过小天满不行。”
白柏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天满的身边比量了一下她的身高。
“小天满的个子太矮了,一看就会露馅。所以,这次你就留在这里接应我们吧,这也是个很重要的任务哦。”
白柏拍了拍天满的小脑袋,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
“君莎那家伙的电话号码。如果我们一直没回来,就给她打电话吧。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太过计较吧?”
天满看到有些尴尬地将视线转到一边的白柏,无论如何都能感觉到,她说的这话不太可信。
“好吧,我会记住的哦。”
天满将纸条收好,目视着白柏和尘沙离开。
有了白柏之前的打点,换上监狱管教衣服的二人成功混了进去——只是在进门之前,看守大门的警卫向着尘沙眨了眨眼。他的个头明显比起正常的警卫矮了一点,而且面容也让尘沙很眼熟。
好家伙,原来是那个卖冰淇淋的小子。
“白柏姐.....”
“嘘,那是我弟。不用在意。”
尘沙刚一开口,白柏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得到了回应的尘沙也不再出声,向着监狱内部关押犯人的位置走去。
在牢房的深处,有一间单独收容的牢房。这里关押着一名十分颓废的男性,从他的脸上依旧能看出他的年龄不大,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胡须也一直没剃,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程树先生,请看这个。”
这间收容室附近不会出现其他人,这是白柏之前已经打点好的。在程树的面前,白柏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一个侦探来这做什么。哦,你还是擎天道馆的馆主吧?怎么,是打算来嘲笑我的吗,嘲笑我这个既没用,又没办法保护家人的废物。”
程树的话语异常尖锐,能听出来他根本就不想与白柏交流。
“我们是为了调查与你的女儿,铃兰有关的案件才来的。我们会调查出真相,让犯人得到应得的处置。”
听到了白柏的话,程树的眼神往上瞟了一眼。
然后,他突然从地上站起,双手把住了监牢的栏杆,歇斯底里地向着白柏怒吼出声。
“你们连妥善安置一个无辜的女孩都做不到,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要找出凶手?”
尘沙拍了拍白柏的肩膀,示意让他来和程树交涉。
“你确实很爱你的妻子美惠,程树先生。毕竟,为了她你甘愿以身犯险呢。”
尘沙的一只手仍然背在身后,不知道他藏着些什么。
“但你或许并没有那么爱你的女儿。”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程树的情绪十分激动。尘沙清楚,如果她真的对自己的女儿毫无情感,就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那么,你当时想过,如果你被抓起来了,你的女儿会怎么样吗?”
尘沙依旧语调平淡地说着,与程树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对着尘沙的质问,程树一时安静了下来,默不作声。
“你没有想过吧,或许是被过于激烈的情感冲昏了头脑。但我觉得......”
尘沙将自己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此时,他的手中正握住一束洁白的铃兰花。
“铃兰依旧爱着你们。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或许那时的她仍期望能够有朝一日与你们再会。即使过往的日子不会归来,但新的开始也不会就此消踪匿迹。会为她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你和美惠对她的爱意吧?来,这个给你。那孩子未曾送到你手中的花束,就由我来交给你。”
尘沙将铃兰花举到程树的身前。程树的双手颤抖着,但他仍然接过了尘沙递来的铃兰花。面对着躺在手心中的那洁白的花束,和上面那些小小的花苞。这位身形高大的男人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发出了如同孩童一般的呜咽抽泣之声。
“小尘沙......”
白柏扭头看向仍然一脸平静的尘沙。
“真挚的情感是唯一能够唤醒迷失之人的良药。”
尘沙抬起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即使城树已经寻回了那份深藏于心底的情感,这件事还远远没有解决。
蓝紫色的火光闪烁在牢房的一角。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逐渐浮现。
“看来,最重要的那个家伙终于出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