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想吃什么？”
“嗯…”她支吾半天，然后又没了声音，不用猜也知道又神游了。
他无奈地叹口气询问:“青椒炒肉好不好。”
“好。”
祁溟郁结，叶柒根本没听自己的话，她向来是最讨厌青椒的。
就算是教授提过这样的并发症要持续几日，还是觉得不爽。
“快点好起来，”他坐在床边低沉着道，“不然我可要惩罚你了。”
叶柒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看他，眼睛像是被蒙上一层黑纱的星夜。
他身子前倾，一手拄上床头的雕花木柜，一手陷在柔软的床里，微凉的唇贴上其因疑惑而微启的唇，炙热的呼吸在两人的缝隙间引燃。
叶柒呆呆地，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绯红却肆意爬上耳根。
“惩罚...？”
这是什么惩罚。
“咳。”准备给叶柒送早饭的曲北倾推门便见到这么一幅画面，手抵嘴咳嗽一声，“这大清早的，再忍不住也不能趁人之危吧。”
祁溟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扭头看她。
倒是叶柒害了羞，拽过被子捂住自己、悄咪咪往被里滑去。
“怎么能叫趁人之危，”他掀开被角好让新鲜空气流进，面不改色回道，“我觉得她挺开心的。”
“祁溟。”
“怎么。”
“我发现你的脸皮厚地快和彧景一个等级了。”
“不过，有些人很神奇，偏偏喜欢脸皮厚的。”
他这话指向不明，却触发了曲北倾的某根神经，她眼神恍了一瞬，毫无信服度可言地反驳：“反正肯定不是我。”
“哦。”祁溟面无波澜地瞥她一眼。
“不和你聊了，我还得赶去上课。”说罢，她背好斜挎包匆匆忙忙离开了。
“要闷死自己吗？”
将被子掀开时，叶柒正抬眼看他，不知是否是捂的，她脸颊泛红。盯着他，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想洗澡。”
“你手臂有伤，不能洗，再忍两天。”
“盆浴。”
被叶柒些许委屈的眼神瞧得不自在，祁溟手指抵在鼻翼前，目光移开到别处。
精神力涣散，还会影响性子吗。
“等曲北倾她们来了再说，我没办法帮你。”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度过了上午，曲北倾和艾菲卿决定把叶柒接回寝室休息。
替叶柒整理好洗漱用品，祁溟突然想起她的话：“对了，小柒说想洗盆浴。”
“知道了。”
“她的手臂千万别沾水，麻烦你们了。”
曲北倾打量他一眼：“不想麻烦的话，你就自己帮她呗。”
“我怎么帮，别闹。”
“没什么不可以啊，”曲北倾挑了挑眉，仿佛为上午的事找到了回击点，“我觉得她会很开心的。”
“别贫嘴了。”艾菲卿起身搀扶叶柒回寝。
“好嘛好嘛，走了。”
目视她们离开实验室，祁溟将将松口气。这个曲北倾，真记仇。
躺在浴缸里，叶柒仰头看着墙壁上泛黄的灯光，脑袋昏昏沉沉的，徐徐上升的热气倒缓解了不少痛感。
曲北倾蹲在浴缸旁拧开盖子，将泡泡浴盐缓缓倒入，原本澄澈的水面慢慢腾起浅黄色的泡泡，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不过，有些人很神奇，偏偏喜欢脸皮厚的。］
祁溟是在说她吗？
自己当时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曲北倾懊悔地锤了下浴缸外沿，手一抖倒多了不少，浮在水面上的泡泡瞬间膨胀，从胸口的位置涨至锁骨。
她心虚地偷窥眼叶柒，发现对方换了姿势面朝自己。虽然视线没有焦距，嘴角却真实地勾起了无语的弧度。
“抱歉抱歉，我去找容器弄出去一些。”
“没事。”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泡澡，有事叫我。”
“好。”
待曲北倾离开，叶柒闭眼运作魔力，大概是热气加速了毒素的排出，她觉得脑袋不如昨日一般空落落的，能思考些东西了。
然后，她开始操心曲北倾和彧景的烂摊子。
本以为曲北倾和他分手后，是彻底断了好感。今天听祁溟一提，总觉得女生的反应很不正常。
自己还想撮合彧景和艾菲卿来着，这下糟糕了。
叶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
——
回寝的途中接到叶妈的来电，祁溟猛地反应过来，最近太忙都忘记两人要回国的事情了：“叶姨？”
“小溟呀，我跟你妈妈旅游回来了。刚才我给小柒打电话没通，想着问一问你，她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阿姨，小柒在泡澡可能没听见。”
话刚脱口而出，祁溟就后悔了，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琢磨怎么奇怪。
然后，他补了一句加以掩盖：“应该是。”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啊…”叶妈顿了一下，没料到祁溟竟一反常态说得如此直白，“我没什么要紧事，想问问你们周末回来不。既然她不在，你就帮我问问，我不打扰了。”
随即，伴随着两家妈妈叽叽喳喳的偷笑声，叶妈挂断了电话。
祁溟盯了片刻被挂断的屏幕，看来阿姨是误会了，这下周末可难熬了。
转念，他用通讯条呼叫叶柒。
代接消息的是曲北倾，她在另一端叹了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你不是吧，还来查岗？”
“我那么闲吗。明天叶姨让小柒回家，你能不能帮忙收拾一下。”
“明天？就小柒这状态，叶姨会看不出端倪吗？”
“不清楚。但是不回去的话，她可能就直接杀过来了。”
“好吧，那我挂了。”
挂断电话，曲北倾敲了敲浴室的门，趴在门缝边探听里面的声音：“小柒，你好了吗？”
“嗯。”
得到回应，她推门而入，走进后发现叶柒的视线竟然追随着自己，眼里似乎有了光亮。“你的眼睛、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叶柒丝毫未犹豫回答了她。
曲北倾倍感惊讶、神色古怪地瞧了眼浴缸，泡澡似乎比药物的效果更佳，物理疗法的威力？
“那前两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叶柒眼睛转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回：“不记得什么了。”
“没事，不记得就算了。”
曲北倾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殊不知对方有两件事记得尤为清楚。
其中之一是她和彧景的事。
至于另一件——叶柒抬手在脸侧扇了扇风将热意驱散。
果然，还是不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