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叶柒趁其他三人熟睡后偷偷从一楼窗户翻了出去。
这里的夜又静又黑,整个寝室楼因熄灯变得黑压压一片,仅能凭借微弱的月光勉强看清路的轮廓。有时风吹动树枝轻轻划过手臂,叶柒都会吓得心脏一颤。
马似是察觉有陌生人的到来,不安地绕着内棚转了一圈,发出低沉的鼻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嘶鸣。
叶柒手指一个劲得压在嘴上,发出‘嘘’的声音,然后摸摸它的毛,“小祖宗你可千万不能叫。”
待其镇定后,叶柒开始检查挂在木架上的马具。她尽量放缓动作,顺着轮廓盲摸,直到手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划破。
她倒吸口冷气,寻找划破手指的地方,按理来说马具上不会出现这么尖锐的棱角。随后,她看清了断成两半的马蹬,裂口处极为平整,更像是人为造成的。
就算那女生想陷害她,也不能傻到置自己的安危不顾吧。
觉得事有蹊跷,叶柒将马蹬挂回原位查找其他线索。用捡来的树枝轻轻拨动饲料,本想干草下面也许压了什么东西,没料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传入鼻中。
她紧忙蹲下身,凑近闻了闻、这才确认味道。
与其他马匹的饲料加以比较,她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当时的失控极有可能是药起了作用。毕竟每日饲养员都会定时定量添加饲料,只要掌握时间避开,动手脚根本不是难题。
既然下了药,又何必锯开再黏合回去,多此一举。
难道是替罪羊?
还能有谁跟她不对付呢?
叶柒想了整晚也没琢磨清楚,结果第二日下课便被叫去了学校的会议室,里面坐了不少人,除了当时在场的裁判,还有两系的老师及从校外请来的鉴定专家。
一位戴着白手套的女人将透明的密封袋递给她。
叶柒接过,凑近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混杂在干草里的药。
“这是一种禁止贩卖的特制药,今天清晨我们在马厩内发现了它,于是对全市贩卖自制药品的店进行筛选,最终发现一家近期同学院有密切来往的店,店主便是这名女生的亲戚。”
“原来是这样。”叶柒深呼口气,她还以为那女人怀疑自己在饲料里下了药。
总之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件事为女生自导自演陷害无辜的同学,自此剥夺记忆,送往附属学院恢复普通人的生活。
当然,她有辩解过,比如说自己只负责将药物带入校园,剩余事情的安排另有其人,但在话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刻,有导师封住了她的嘴,“不要在这里再诬陷无辜的同学。”
随后女生便被施法昏迷着带走了。
第二天教学楼前的公告栏被团团围住,仅有的一条路堵得水泄不通。稍微起晚的叶柒与曲北倾同行,当她们停下时有人咳了几声,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打量四周,她感觉学生们看向自己的视线略微异常。他们默契地腾出一条路,两人好走近看清公告栏上的内容。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将昨天的处理结果公布出来,但并未注原因。
叶柒懂了,原本有目共睹的受害者突然不明缘由地被驱逐出校,而舆论上她这个造成事故的‘罪魁祸首’却站在这里凑热闹,众人不免会产生是她依靠势力迫害女生的错觉。
“小柒,这处罚怎么定的?”曲北倾用肘部轻轻碰了碰她的腰表示疑问。
叶柒耸了下肩,说起来她还觉得这次定论下得过于草率呢。
两人在二楼拐角处道别,走进班级时只有银奏一人的身影,叶柒便开口打声招呼:“学长早。”
银奏靠在窗边扭头看她,如月光般的长发被微风吹动,丝缕分明。窗子倒映着仍挤在原地的人群,他突然觉得嘈杂,随手关上:“你到的真早。”
叶柒尴尬地笑笑,她总不能和外面那些学生一起吃自己的瓜吧。
银奏勾起唇角,眸色使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讽刺,“看来大家都会潜意识同情表面弱势的一方。”
叶柒抿唇,不知道如何接这话。
上课铃悠然作响,原本围在公告牌附近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拔腿向教学楼跑去。
叶柒被这场面逗笑,心情愉悦地坐在罚站学生前排上完最舒畅的一堂课。
通讯条收到了教授的消息,叶柒一下课就径直赶往书房,其余四人正在里面等候。最近接连一周的马术课,他们五人难得凑齐。
所以、现在是要干嘛?
“来来来。”教授抬起手示意叶柒找个空位坐下,随后一个装有藏蓝色液体的试管从试管架中晃晃悠悠飘到几人眼前。
“我在研制一种能够令人短暂昏迷的药水,不过缺少一味草药。最近脱不开身,你们明天帮我去西边的森林里采些回来吧。”
明天可是马术课串休出来的唯一一天假期。
大家苦不堪言。
“详细的地址和植物图鉴我稍后给你们,早些出发、不然晚上怕是得在森林里露宿了。”
回寝的路上,叶柒从衣兜内掏出通讯条查看教授发来的植物图鉴。
“闹南酥,又名南酥草,湿生植物较为稀有的变种。花小,黄绿色,有短梗;花冠无毛。喜光,通常分布于潮湿的森林深处,因极易受外界环境影响,形状各异,上图仅视为其中一例。”
“?”
“本来就稀有,再没有固定形状,鬼才能在一天之内采回来。”
看来白胡子那句“在森林里露宿”是特意在暗示他们。
“以防万一,今晚打包些必需品吧。”
“我没意见。”彧景将手背过脑后附和艾菲卿道。
听到‘露宿’两个字,沫颜的眼睛瞬间被点亮,激动地拽着其他人一同前往超市。
“拜托,我们是去摘草药不是去野餐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