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似乎忘了她们还在集装箱里。
她开口问道:“你怎么都不害怕?”
司柠说道:“怕啊,谁会不怕死?我只是比较相信我们会得救而已。”
如果到最后都是一死,不如心态好点。
这样还能少点痛苦。
如果一直持续焦虑的心态。那真是折磨。
“你在等宋大少吗?他会来救我们吗?柠姐,我感觉好冷啊,继续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会窒息啊…”
她确实很冷,说话都直哈气。
海水已经到她们的胸腔处。
司柠和她抱团取暖。
她也很冷,牙齿都在打架。
深秋初晨的海水,拔凉拔凉的。
“会的,他会来救我们的。”
司柠说话的时候,嘴唇直哆嗦。
两个人都冻得全身发抖,牙齿打颤。
再过不久,咸涩的海水就会蔓延到两个人的脖子以上,挡住口鼻,让她们呼吸困难。
司柠觉得谢可漾这招真是太毒了。
这是要她们被慢慢折磨而死。
有点后悔……
前一天应该和宋逐尘吃个饭的。
她还没有告诉宋逐尘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心意呢,就这么嘎了可就太委屈了。
如果这次死里逃生……
她一定要告诉宋逐尘,她很爱他。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深爱过一个人。
把所有的爱意全部都付诸到宋逐尘身上。
……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宋逐尘站在急救室门口,神色低沉淡漠,眼底是融化不开的万年寒冰。
“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程洲白在一旁安抚。
宋逐尘没有回答。
准确来说,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程洲白叹了口气。
他也明白,自己这话就跟放屁似的。
谢可漾把集装箱丢进了海里,他们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找寻了快三个小时才找到集装箱的位置。
钥匙被丢,集装箱打不开。
最后动用起重机把集装箱捞出来,宋逐尘提着一把斧子直接破开的锁。
集装箱门一打开,里面全部都是海水。
司柠和她的朋友双脸惨白,缩在一起。
两个人被冰凉的海水浸湿透,身体都快僵硬了。
还好当时预备了医生和急救车。
不然可能都抢救不回来。
怪不得宋逐尘如此担惊受怕。
这实在是吓人。
不一会儿,楼时肆匆匆赶来。
“怎么样了?”他问道。
程洲白给了他个眼神,后者立马明白。
“这件事我暂时没有通知宋家其他人以及司医生。”程洲白看了眼宋逐尘,继续说道:“等司柠醒过来,再说。”
宋逐尘嘴唇微动,没开口。
当时他看到司柠的脸毫无血色的时候,整个人的大脑一片苍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的大小姐,明艳动人。
永远都是一副璀璨夺目积极乐观的样子。
突兀地,她就躺在那里。
闭着眼睛,很是吓人。
他很怕,怕司柠有什么意外。
怕她……醒不过来。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过了三个多小时。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
“家属是谁?”医生问道。
宋逐尘立马开口:“是我。”
他的嗓音嘶哑,像是被放在烟囱里烧过一样。听着很是不舒服。
医生说道:“病人口鼻进入了大量海水,再加上浸泡时间太久,体温过度。现在生命体征正常,等会有意识后就会送去普通病房。”
听到这话,几人都舒了口气。
“谢谢医生。”
“谢谢。”
宋逐尘的眼底这才浮现出一丝情绪。
病房。
司柠躺在病床上,柔弱不堪一击。
宋逐尘看向她的手腕处,缠了好几圈纱布。隐隐约约可见血迹。 他眉头紧蹙,心疼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司柠醒了过来。
她眼神恍惚,还未聚焦。
“醒了?”宋逐尘问道。
司柠听到熟悉的声音,更加恍惚。
是宋逐尘的声音。
她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一时间,竟有点分不清。
“要喝水吗?”宋逐尘再次开口问。
早在司柠睁眼的那一刻,他就摁了铃。
医生护士很快进来,查看了一下司柠的情况,表示并无大碍。
一番动作,司柠的神智清醒了大半。
“小宋。”她开口。
嗓子十分的哑,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宋逐尘立马附在她身边,低声细语,道:“我在,我在。”
司柠笑了笑,说:“我还活着吧。”
“瞎说什么呢,你当然活着了。”宋逐尘眼底的心疼肉眼可见。感觉下一秒就要碎了一般。
司柠想抬头摸了摸他的脸。
手抬不起来,她太虚弱了。
根本没力气。
“杨柳还好吧?”司柠问。
宋逐尘想到那个一起被救的女生,点了点头:“她就在你隔壁的病房,等你好一点了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
司柠点了点头:“嗯。”
她现在太虚弱了。
“宋逐尘。”
宋逐尘听到她再次叫自己的名字,立马附耳过去。
“我…有件事忘了没有告诉你。”
宋逐尘问:“什么?”
司柠继续道:“我也很喜欢你。”
宋逐尘怔在原地。
“不要难过,不要悲伤,我没事。”
司柠继续说道。
宋逐尘听到这话,拳头松开又紧紧握住。
“我知道的。”他喃喃道。
司柠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缓缓道:“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知道吗?”
宋逐尘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
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搭理自己呢。
他都知道。
虽然他们家大小姐娇矜,可从不食言。
司柠和杨柳住院,宋逐尘在歌剧院那边请了假。他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司柠,细致入微。
三天后,司柠恢复的还不错。
“苹果。”她说道。
因为手腕受伤的缘故,都是宋逐尘喂。
宋逐尘插起来切好的苹果,放进她嘴里。
“我是不是快要出院了?”司柠突然问。
宋逐尘开口:“明天抽个血,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医生建议不要做太过剧烈的运动。”
“喔。”司柠点点头。
宋逐尘看她略微失落的样子,安抚道:“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好好的恢复身体。等恢复好了去歌剧院,好吗?”
司柠表示知道了。
“谢可漾呢?”她问道。
这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是她造成的。
宋逐尘沉沉道:“在她该在的地方。”
他丝毫不掩饰对谢可漾的厌恶,谈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司柠仿若未觉。
“她说,你给她送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