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黑色如潮水般自东向西蔓延。
夕阳欲坠,从残红变成苍白,就如一个迟暮的老人,将要耗尽了最后的热情。
三辆大路虎呼啸在乡间小道上,卷起滚滚烟尘,最终停在了王义家门口。
车辆停稳,居中路虎车门打开,一个身材匀称高挑、碎花紫裙裹身、肩挎黑色真皮包包的精致女人跨步而出。
她头上顶着大波浪,露出不见一丝皱纹的额头。
她的双耳坠着心形耳环,如红色的玛瑙石,显得热情而性感。
她的脖子上挂着银白素雅的钻石项链,璀璨、晶莹、透亮,紧紧贴合在波涛汹涌的事业线中间,显得明亮而耀眼。
优渥的生活,适度的锻炼,愉快的心情,让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而更添了一种成熟少妇的韵味。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雅的香味溢散而出。
像玫瑰,但没有玫瑰的热烈;像兰花,但比兰花更加馨香。
虽然是日暮黄昏时,可是暗淡的光线,却并不能阻挡女人显露傲人的身材,如明星般让人垂涎的五官。
周围路过的男人,皆是不禁放慢了脚步,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瞥向让人内心躁动的女人。
这是一种能引起男人最原始冲动的女人!
更是一种哪怕跪倒在石榴裙下,也心甘情愿的女人。
如果此时她撩起紫色的裙摆,呈现出镂空的黑丝,就会显露若隐若现的双腿——这是修长而紧实且没有丝毫赘肉的双腿,光滑如象牙,定会让一众男人们鼻血直流,血脉贲张。
她的名字叫江虹,是江霞的妹妹,也是河江市知名连锁超市兴盛百货的老板娘。
脚踏实地之后,江虹白嫩如雪,修长如葱的手,按向困乏僵硬的脖颈——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脖颈处仿佛被重物压着,特别难受,无论是针灸还是按摩,都没有丝毫的减轻,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检查出任何的问题。
车门并没有关,后座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脸颊红肿,五指印明显的女人,正是王义的舅妈江霞。
江虹回头望向江霞:“姐,这就是王游的家?!你确定!”她的声音如风中的铃铛般清脆,又似出谷的黄莺动听。
江霞默然点了点头,她看到江虹要独自走向王义家的庭院,探出头提醒道:“王游家有狗,你带几个手下人一起吧!王义那个小崽子,会一些拳脚,你一个人进去,恐怕要吃亏!”
此时,院内的旺财极其配合的发出“汪汪”两声犬吠。
江虹头也不回,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松道:“姐,你忘了我原来是干啥的了!我会怕狗!”
她略一停顿,又道:“王义这小子,还会拳脚功夫,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我这身装备,可不是来打架的!”
堂屋内艾有喜听到狗吠之声,她一抹脸上泪痕,迈步向大门走去。
大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江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是一副肃穆而略显沉重的表情。
看着三辆大路虎停在大门口,显得威武霸气。
可是在艾有喜心中,却隐隐有一种不安在血液里蔓延。
她打量着眼前珠光宝气身姿丰腴的女人,感觉十分陌生,不由一愣,而后道:“你是……”
江虹从挎包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封包,递向艾有喜,面色凝重,语气低沉道:“姐姐,你忘了?!小义考上龙城大学的宴席上,我们还见过面的!你难道真不记得了?!”
艾有喜望向江虹递过来的白包,正中位置写着【英灵永存】四个大字。在白包底部并排写着【弟-周兴,奉承;妹-江虹,敬挽】十个略小的黑字。
细嗅之下,还能闻到淡淡的墨汁味。
周兴?!江虹?!
艾有喜在脑海中竭力思索,因为一日之内,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感觉大脑就像干涸的溪流,又像是一盆打翻在地的浆糊,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江虹看着眉头紧皱、脸上泪痕未干的艾有喜,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怜悯之色——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突然之间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后半生的依靠,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拉住艾有喜的手,将白包拍在艾有喜的手里,而后道:“我是江虹,江霞的妹妹!”
艾有喜心中“咯噔“一下——不久前,他们还跟江霞一家干了一仗,现在江虹上门,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她的余光望向三辆看上去像钢铁猛兽的路虎车。
中间的路虎车窗紧闭,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可是前后两辆路虎车,车窗都是敞开的,里面坐满了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带着大黑墨镜,甚至有几人脖颈处还有虎头纹身,一看就不是善类!
江虹自艾有喜的脸上,看到了惊慌和恐惧。
她明白对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墨镜和纹身几乎就是坏蛋流氓的代名词,于是安慰道:“他们都是先生给我安排的保镖,不是坏人,更不是拆迁大队的,你不用害怕!”
她口中的‘先生’,就是周兴。
用江虹的话说,周兴就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男人,却也是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更是一个爱心泛滥的男人。
艾有喜默然点点头,手里拿着江虹强塞的白包,然后低声道:“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因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他们家跟江虹几乎没有任何来往,甚至王义考上龙城大学的宴席上,她太过高兴,喝了两杯之后,醒来就是第二天了,所以对江虹没有丁点的印象。
江虹拉着艾有喜的手,迈过大门,就要向堂屋而去。
她自然看到堂屋门口门板上躺着的王游,不过江虹的内心之中并不恐惧。
活着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可怕多了!至少,死人是不会背后捅刀子的!
艾有喜望着周吴郑王打扮的江虹,一把将其扯住,而后不好意思道:“堂屋现在没法坐人,要不就在这里说吧?!究竟啥事?!”
江虹佯怒,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道:“姐姐,我不介意,你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艾有喜无奈,只得引领着江虹向堂屋内走去。
在江虹路过旺财面前时,旺财冲着江虹不住狂吠,艾有喜几经喝阻,旺财方悻悻闭嘴,只是望着江虹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此时,王义悠悠然醒来,已经身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他不禁揉揉微胀的脑袋,恍若做了一场离奇的梦。
王义环视四周,书桌上一字排开,放着六颗紫色的‘玄玄’珠。
莫非不是梦境,是真的?!
此时,他的耳边听到艾有喜与江虹在堂屋的交谈之声。
这个妖精怎么来我家了?!
王义对于江虹是有印象的,无论是声音还是相貌,印象还相当深刻。
甚至在没有凌寒雪之前,江虹还曾多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春天的梦。
王义不由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向堂屋望去。
在看到曾朝思暮想的江虹时,他的心头猛然一震,因为他在江虹的肩头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