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监狱的最底部,和维特记忆中有些不同。
监狱底部的湖水现在已干涸许多,形成一潭寂静的死水,水边堆砌着紫色的晶石。
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石残骸,石壁也破败不堪,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种种迹象揭示着此处曾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而和上次相同的是,那些头戴鸟嘴面具的怪人依然在此忙碌,从事着不为人知的研究。
“父……父亲!”
艾莉丝的声音颤抖着,她指向前方的石柱,眼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维特顺着所指地方向看去,在石柱上是迦勒干瘪得不成人样的尸体!
三根石柱、三具尸体,分别是维特之前所见的老人、壮汉以及迦勒老师……
“艾莉丝,别看了……”维特难过的低下了头。
本已放下念想的艾莉丝,因为路特修斯的一句话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希望越强烈,此刻就越是绝望。
艾莉丝伤心欲绝,她全身无力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眼角不断淌出泪水。
“维特,我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在乎的女孩如此难过,维特内心更是无比煎熬。
他攥紧了拳头,他要复仇,向教会、向这个国家、向那些践踏他人生命的权威者!
“艾莉丝,我向你发誓!我会给予他们比此刻你我,还要痛苦十倍的感受!”
维特说着走上前去,一把拎起一名鸟嘴怪人,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石柱上的人是怎么死的?”
被维特按在地上的怪人,没有回应也没有挣扎。
维特揭开鸟嘴面具,面具之下是一位青年小伙,他眼神空洞似笑非笑地看着维特。
维特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再次问道迦勒老师的死因。
只见青年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他将自己奉献给了神……”
“神,什么神?”维特不解。
青年没有反应。
“你们是谁?”维特有些失去了耐心。
这时一旁的艾莉丝再也按捺不住愤怒,她拔出腰间的匕首,猛地扎进了青年的手掌中。
“是谁杀了我父亲?到底是谁!”艾莉丝歇斯底里地喊道。
“艾莉丝?!”维特对她的举动感到惊讶。
“我们是沙漏中的石粒;是钟摆里的齿轮,是尘土、是蚂蚁……”
青年看上去神神叨叨,嘴里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这样的疯癫让维特瞬间想起了诗人,那个被维特亲手杀死的魔鬼,难道这些都是他的信徒?
这时维特猛地注意到,青年被艾莉丝所伤的手正在缓缓地渗出血液。
这点提醒了维特,他立马检查起青年的心跳和呼吸。
“果然……”维特发现这位青年既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艾莉丝,没用的……他是壳人。”维特淡淡地说道。
“什么?”艾莉丝有些不可思议。
维特起身又抓住几个怪人检查起来,不出意外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壳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维特在逼问青年时,这些人都无动于衷。
壳人只有记忆没有灵魂,他们只会按照记忆来行动,也就是说他们只是不会思考的躯壳罢了,所谓的行尸走肉就是如此。
维特还发现,在这里关押着数十名半兽与雪灵。
他们被困于囚笼之中衣衫褴褛,看样子都是被绑来的试验品。
突然,在维特在恶臭之中再次感到那股未知的气息。
从他的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
“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明明叫你们不要进来,好奇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大量赤目士兵一拥而上,他们高举着火把将二人团团包围。
为首的是一位瘦高的男子,他身穿深色燕尾礼服,站姿笔直、举止端庄一副贵族模样。
可这么一个看似有修养贵族,维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无比的恶心。
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牵着数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拴着的是人!
准确的说是半兽,这些半兽就像是狗一般吐着舌头、喘着粗气,跟着男子的前进步伐在地上爬行。
“初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鄙人——柏菲·洛斯特。”
“小心维特,他是达伦的属下人称【猎犬伯爵】。”艾莉丝立马警惕了起来,“据说他爱狗成痴,甚至把人当作狗来养,没想到这是真的。”
维特终于找到了那股气息的来源,他认出趴在地上的一名半兽,他一直在跟踪自己,所以这股气息才阴魂不散。
难道在刚进城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维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连你这个小丫头都知道我的名号,哈哈哈。”猎犬伯爵大笑了起来。
“我说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是一个陷阱。你早就料到我们会来?”维特问道。
“见习骑士维特,你在王城中名头也不小啊,这里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吗?”猎犬伯爵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
“百年来唯一一个逃离地底监狱的犯人,你让这里的囚犯都看到了光明,而这份光明同时也为他们带来了毁灭。这里的囚犯和狱卒都被处死了,因为你。”
“怎么可能?!”维特不敢相信,他的话让维特感到一股莫名的罪恶。
突然,趴在地上的一只半兽猛地嗅了嗅地面,他刨开地上的砂石,嘴里竟然叼起一只人类的手臂!
维特借助火光仔细看了看地面,稀松的砂石掩埋之下是无数的尸体!
维特与艾莉丝此刻才意识到这股恶臭的由来,他们就站在这些尸骸之上。
猎狗伯爵看见半兽挖出的手臂,他突然性情大变转而怒火中烧,他狠狠地踹了半兽一脚,随后对着半兽的头部疯狂踩踏。
“下贱的垃圾,这么脏的东西你也吃,平时喂你的不够好吗?啊?!”
猎犬伯爵面容扭曲,失去了刚才的优雅,他一边咒骂一边将半兽的头踩了个粉碎。
艾莉丝看着这一幕不禁抓紧维特的手臂,而维特此时,除了对猎犬伯爵的行为感到震惊之外,还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另外的半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同伴被踩得稀碎,他们的脸上只有动物一般的害怕与服从,已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