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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暴雨梨花孤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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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一剑向后疾退,可是郭襄用尽力气握住铁剑,刷刷连刺。上官一剑衣衫尽裂,胸口肌肉瞬间多了七八道伤口,鲜血淋漓,四溅乱飞。上官一剑自知无法生还,丢落长剑,双手抓住郭襄铁剑,大叫道:“她已经没有力气,杀了她,拿她的尸体去镜花城……”

他话音未落,四周围攻的恶人又冲了过去,郭襄奋力抽出铁剑又连刺而出,这些恶人又连连后退。可是一人身体后退,又突地飞跃扑向郭襄,一拳就向郭襄打来。

郭襄此时气力耗尽,挥剑只是吓唬那些恶人。而那人挥拳打来,当的一声,打在铁剑上。郭襄拿捏不住,铁剑掉落在地,郭襄踉踉跄跄向后连退而去。

那人一拳击下,果然见到郭襄身体空虚,嘿嘿一笑道:“郭襄,你吓得了别人,吓不了我,我要为上官兄弟报仇,这次你死定了!”正是云在天。他被郭襄打成重伤,一直躲在人群中,不敢贸然出手,听到上官一剑所言,知道所言非虚,绝不会骗他,这才拖着受伤身体出手。他虽然身受重伤,却还有几分内力,加之他练得是硬气功夫,自然不惧寻常刀剑,所以一出手就震落铁剑,震退郭襄。

云在天一招得手,自然不会停止,又连续几拳击出,郭襄奋力后退。可是云在天内力还有,拳头还没击到,拳劲已打在郭襄身上,打得郭襄更是踉跄,站立不稳,不住后退。

云在天看到大喜道:“臭婆娘,我要拿着你的尸体去见你弟弟,只要他不答应把镜花城让给我,我就把你碎尸万段,他如果真的铁石心肠还不答应,我就拿着头颅去大都领赏,你的头颅可很值钱的,也是我改投门面的敲门砖,老天对我还是不错……”

他一边出拳击打郭襄,一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志存高远,想成立一番事业,哪知却被郭襄与郭破虏连番破坏,以致于一事无成,狼狈不堪,自然是恼羞成怒,所有怨气都撒到郭襄身上。

云在天看到郭襄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大叫道:“受死吧!”说着两拳击去,准备结果郭襄性命。哪知两拳击出后,突地被两只纤细的手掌抓住。

云在天定睛一看,竟是被郭襄双手伸掌抓住。云在天暗叫不妙,连忙使出内劲,击向郭襄。他虽然受伤,但身上仅存的内力也能打死一头牛,何况是体内虚弱的郭襄。

可一拳击出后,不仅没有击退郭襄,使出的内劲却石沉大海,双拳仍是被郭襄双手粘住,连忙用力甩手,还是无法挣脱。不仅挣脱不了,身体也被郭襄拉着向后退去。

云在天更是惊恐,明明郭襄已力竭,却为何能粘住他的拳头,无法挣脱?更可怕的是,他突然发现郭襄后面就是洞穴口,后面就是血池地狱。刚才不少人跌落血池地狱,瞬间就变成白骨。他不知这血池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但却知道落入血池里绝无生机。于是大叫道:“快截住这个疯婆子,谁若杀了她,谁就是盟主,我会带领你们进攻镜花城,以后的荣华富贵都是你们的!”

此时洞穴中还有十几名恶人,所谓是大浪淘沙识见真金,剩下的都是武功较高之人。虽然他们是穷凶极恶之人,但看到郭襄杀人如草芥,视群雄如蚂蚁,举手之间,连杀数百人,哪里再敢上前。何况又看到郭襄明明虚弱不堪,却又连杀上官一剑与云在天两大高手,也不知她是真的虚弱无力,还是假装无力?十几个恶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围着郭襄四周,却也不敢上前出手。

此时的郭襄更加痛苦不堪,后背所中的腐尸掌,不仅腐烂她的肌肤,就连后背上的经脉也被腐烂似的,每一次运功都是疼入骨髓,根本无法运气。此时只剩最后一丝内力,凝聚在双手之中,用力粘住云在天,想拉着他一起跳入血池。

云在天看到没人上来,身体又被拖着向血池而去,惊恐大叫道:“郭女侠,你饶了我吧,我答应不会再带他们去镜花城,让他们不再为难你,放你离开!从此退出武林,不问江湖是非,供奉你全家长生碑位。”

郭襄冷冷道:“你这恶人,没人再信你了!”说着奋力拉着云在天一起向血池而去。

这时那十几个恶人突地有人道:“这妖女已不足畏惧,不然不会一心想死,大伙一起上抓住她,生死不论,都大有用处!”说着就向郭襄冲去。其他恶人见有人出手,也争先恐后跟着跃去。

云在天看到众人跃来,如获新生,连忙挣扎道:“不错,这臭婆娘已经没有力气,快拉住我,杀了她,我带你们去镜花城,以后荣华富贵都是你们的!”

可是众恶人距离郭襄有些距离,郭襄又用尽奔向血池,但有一人身瘦如猴,身影却迅捷无比,嗖的一声,就奔到云在天身后,伸手就向云在天抓去,已近在咫尺,可谓是触手可得,但郭襄只有一死,别无他法,全力向后疾退,那瘦猴子还是差了三四指距离没抓到云在天。

云在天又大叫道:“不要管她,抓住我就行,我也能带你们享受荣华富贵……”可是那瘦猴子已经力竭,始终抓不到云在天衣襟。

这时郭襄已快到崖边,云在天已经面如死灰,不住哀求郭襄,突地看到郭襄身后死人堆里站起一人,大喜道:“童颜,快截住她,杀了这臭婆娘,我帮你光复大金!”

郭襄也已感觉到后面有人,听到是童颜,脸色大变,心里悲愤道:“真是天道不公,恶人当道,我只求死无全尸,难道连死也不行?”

童颜道:“好!”一掌就向郭襄后背击去。郭襄闭目等死。哪知却听到童颜“哎吆”一声,竟向右边跌倒在地,露出一个空隙,再无阻挡,郭襄趁势拉着云在天跌入血池而去。

血池从洞穴里看着甚近,跌入时才知有一段距离,只因为下面血红一片,水波涟漪,让人在上面产生错觉。血池上面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森森白骨,如地狱一般。也不知下面的血池中到底是什么?是吃人的饿鬼,还是能化掉一切的毒水?

下坠间,云在天惊恐大叫,哀嚎不断。郭襄却安然自若,心中道:“爹、娘、大姐,襄儿来陪你们了,破虏,何大哥来生再见,不对,死无全尸的人是没有来生的……”

郭襄与云在天在下坠中早已分开,但云在天身体较重,又四肢乱动,下坠更快,“扑通”一声落入血池中。如石头落入水中,泛起更大的涟漪。

云在天在水中扑腾几下,大喜道:“不是毒水……”还未说完,身体如被蚂蚁叮咬一般疼痛,这才看到身体已被小指头大小的红色小鱼撕咬,还有更多红鱼蜂拥游来。这红鱼与血池颜色一般,若不是血池中谁也看不到红鱼。在上面看到血池中水波潋滟,却不知下面凶险异常。红鱼游快太快太多,虽然很小,但是牙齿异常锋利。

云在天看着身体瞬间变成白骨,都没感觉到剧烈疼痛,就在惊恐中永远的闭上眼睛。

郭襄也快速落入水中,却是心无波澜,心里想着能早点在天上仙境见到父母……

只有一生行善积德的汉人才会去天上仙境,郭襄坚信父母亲一生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受万人敬仰,死后一定会去天上仙境。

郭襄又想,可是自己死在地狱,死无全尸,不入轮回,还能去天上仙境见到父母亲吗?

天上仙境是什么样子?郭襄也不知道,但她从小听人说神仙故事,都说那里是:云雾笼峰顶,潺湲涌涧中。百花香满路,万树密丛丛。梅青李白,柳绿桃红。杜鹃提出春将暮,紫燕呢喃社已终。嵯峨石,翠盖松。崎岖岭道,突兀玲珑。峭壁悬崖峻,薜萝草木秾。千岩竞秀如排戟,万壑争流远浪洪。

这是很多说书人常用的戏文,也是很多神怪文章的记叙,郭襄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她相信天上仙境就是这个样子,因为那是好人的归宿!

当郭襄落入水中,看到红鱼那一刻,知道自己终于如愿死去。可临死之前还有一件事,就是死后一定要去天上仙境去见父母亲……

这个执念一直刻在郭襄脑海中,当他睁开眼睛时,只见眼前云雾缭绕,青草翠绿,远处香气四溢,鸟声啁啾,隐约能听到旁边的溪水滋滋,真如说书人的戏文一般。

郭襄大喜,真是天遂人愿,自己魂魄果然来到仙境,正要去寻找父母,却发现自己趴在一块石头上。而这块石头却温热无比,使得全身暖洋洋的。而后背上如千蚁叮咬一般疼痛。

郭襄心想,是不是自己魂魄擅闯天上仙境,被仙人处罚。可是自己已是游魂野鬼,魂魄支撑不了多久,在魂飞魄散前一定要去见父母,否则就见不到了。于是强忍疼痛,咬牙就要站起来。可全身如散架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这时有人道:“不要动!”郭襄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循着声音才发现她右边站着一人,而她只能看到一双青色的布鞋和半截黄色长袍下摆。

郭襄连忙道:“神仙,求你放过我,让我去见见我父母亲,我宁愿承受任何处罚!”

那人听了一愣道:“襄儿,你先别动!”郭襄听到,只感觉声音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这时后背上扑腾一声掉下一物,竟然是血池中的吃人红鱼。在草地上活蹦乱跳几下,就僵硬不动。

郭襄看到大惊,心道:“这怪鱼吃了自己肉身,还要吃自己魂魄不成?这仙人也太歹毒了!人不放过,鬼也不放过。”

郭襄只得道:“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想见父母一面。见面后,魂飞魄散我也无怨!”

那人道:“襄儿,不要乱说,等会就好了!”郭襄只感觉后背更加疼痛,却无法动弹,更无法转身,不知那人把红鱼放自己后背上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那人道:“好了!”郭襄只见红鱼从上面纷纷落地,落到草地上,不一会就都死去。

接着那人把郭襄翻立起来,郭襄只感觉后背有水哗哗流下,低头看去,草地上沾满血水。接着那人用轻柔棉布在郭襄后背擦拭,过了一会又把郭襄平趴在石头上,用粘稠物在郭襄后背上连涂带抹起来,郭襄只觉得彻骨疼痛。

郭襄不知那人在她后背做什么,抬头也看不到那人相貌,却也感觉那人有些莫名的亲近,只得忍耐。

又过片刻,那人又用一物贴在郭襄后背上,然后用衣布包裹起来。郭襄这才发现自己上身竟然没有穿外衣,只有贴身衣物。

郭襄大怒道:“你是仙人,也不能轻薄于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不过,我现在连鬼都做不成了,马上就魂飞魄散……”

那人哈哈一笑道:“襄儿,你不会死!”说着把一件衣裳披在郭襄身上,接着把郭襄扶了起来。郭襄不解道:“你到底是谁?是鬼还是仙人?”

那人在郭襄身后缓缓帮郭襄穿好衣服,郭襄看到竟是一件青色道袍。那人道:“你看我是谁?”说着来到郭襄身前。

郭襄看去,只见那人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立,黑色长须,一把长剑背在后背,腰间挂着一柄拂麈,端是仙风道骨,如图画中的纯阳真人。

郭襄看到那人,怔了片刻,不解道:“苗师兄,你真成了仙人?”

这人正是当今全真掌教苗道一,比郭襄郭破虏年长几岁,曾随师父祁志成到襄阳城帮忙守城多次,与郭襄姐弟颇为投缘,后来郭破虏到终南山上学艺时,很是照顾。但成年后以全真祖师王重阳为楷模,远走昆仑山修炼传道,修仙问道,不问世事。若不是全真教遇到重大变故,也不会返回中原,成为全真掌教。

郭襄没想到又在天上仙境遇到苗道一,以为他已经修成正果,飞升成仙。自是又喜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