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虽然年龄小,又加之在谢家被管教的很好,对男女之事不怎么懂。
但他今日才撞见了傅青鱼和谢珩亲吻,即便再不懂也明白了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不过晨夕也不傻,这样的事情他知道是他知道,但事关主子,旁人问起自然也不能随便乱说。
“大人是傅姐姐的上官呀。”晨夕遮掩的回了一句便迅速的转开话题,“表小姐,你怎么来厨房啦?”
如崔弗菀这种身份的世家小姐,平常自然是不会踏入厨房这种地方的。
“我先前学过一道点心,珩哥哥来了,我想做给他尝尝呢。”崔弗菀有些羞涩的红了脸,“你忙你的去吧。”
“阿?哦。”晨夕点点头,这才走了。
崔弗菀回头往后厨的院子看了看,这才退回院门口朝一旁的花丛招手,“莺儿。”
一个丫鬟提着一个食盒鬼鬼祟祟的从花丛后探出头,见没有人才跑上前,“姑娘,你让奴婢买的糕点都买回来了。”
“嘘,小声点别叫人听见了。”崔弗菀压低了声音,“我们去厨房拿两个盘子将糕点装上送去凉亭,珩哥哥再同老师下棋,我正好可以喂他吃糕点。”
想到自己喂珩哥哥糕点的场景,崔弗菀便少女心荡漾双颊飞红,“莺儿,你快看看,我重新改的妆容和裙子搭在一起合适吗?会不会太粉艳了一些?”
“不会不会,桃花妆最是适合姑娘了。瞧着十分的俏丽可爱,珩少爷看了定然无法将目光从姑娘身上移开。”莺儿捡着好听的话哄崔弗菀开心。
崔弗菀被哄的高兴,原地转了个圈,香粉也带着桃花的香气。
不过只高兴了一下,崔弗菀又担心起来,“可是珩哥哥清雅,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做这样的打扮?我是不是还是该换个素雅一些的妆容,穿一套素净些的裙子跟珩哥哥才更配呀?”
“姑娘,快别想了,一会儿珩少爷跟柳先生都该下完棋了。”莺儿提醒。
“也是,我们先把糕点装到盘子里送过去,记住,一定要说是我亲自做的。”
莺儿笑着应下,“奴婢明白。”
崔弗菀和莺儿这才进了厨房的院子走进厨房。
柳大娘正在帮傅青鱼准备食材,顺便学习包烧,见到崔弗菀进来哎哟一声,“崔姑娘,你有什么吩咐让莺儿过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厨房,脏了你的裙摆可如何是好。”
崔弗菀看了傅青鱼一眼,莺儿道:“柳大娘,你就别管了,快拿两个碟子给我吧。”
“两个碟子吗?”柳大娘回身打开碗柜拿了两个碟子,“两个够吗?”
“够了够了。”莺儿接过碟子,另外一只手还藏在身后的,有裙摆当着,柳大娘和傅青鱼那边倒是看不见她在背后藏的什么,“姑娘,走吧。”
莺儿见拿了碟子崔弗菀还没动,便小声催了一句。
崔弗菀这才收回落在傅青鱼身上打量的目光,冷淡又带些傲慢的转过身出了厨房。
柳大娘将崔弗菀的这个反应看在眼中,等人走了才小声问道:“傅姑娘与崔姑娘认识吗?”
“方才进门时恰巧遇见见了一面而已。”傅青鱼当然清楚崔弗菀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给食材码料。
柳大娘压低了声音,“你是跟谢三公子一同进来的吧?”
傅青鱼点头,把码好料的鱼和脑花放到一旁。
“那就难怪了。”柳大娘似是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带了点炫耀的语气小声道:“崔姑娘喜欢谢三公子呢,自然见不得你跟谢三公子走在一块儿。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发生过的。”
傅青鱼挑眉,“谢三公子以前也带过姑娘来竹园?”
“那倒是没有。但以前有倾慕谢三公子的姑娘追到过竹园这边来,恰巧给崔姑娘撞见了,两个姑娘就那么在竹园的门口打起来了呢。”柳大娘啧啧两声,“都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平时说话都小小声的,那会儿可什么礼仪教养都不顾了,又是拉又是掐又是扯,看得我们这些下人都目瞪口呆。”
傅青鱼倒是真没听说过这样的八卦,感觉还挺有意思,“那后来呢?后来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两边的下人将主子拉开各自带回家呗。”柳大娘踮着脚往厨房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不知道,谢三公子听说她们在门口大打出手愣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可怜崔姑娘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往谢三公子面前凑,殊不知谢三公子根本不为所动呀。”
“其实也不能怪崔姑娘她们这样。谢三公子那般的长相,就是我这么一个老太婆看着都恨不得自己晚生几十年,更何况崔姑娘她们这些豆蔻年华的姑娘了。”
柳大娘感叹,“哎,谢三公子生的是有些太过好看,也幸亏是出生在谢家哦,不然这般的长相怕是要招祸事的。”
傅青鱼闻言一笑,“大娘说的是。谢大人确实生的好看。”
柳大娘听傅青鱼这么一说,立刻转头看傅青鱼,眼里全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傅姑娘,你对谢大人该不会也……”
“是啊。”傅青鱼用旁边的水洗手上调料,“柳大娘觉得我跟崔姑娘比起来,谁的胜算更大呢?”
“你跟崔姑娘比?”柳大娘认真的上下端详傅青鱼,“若说单论长相而言,你跟崔姑娘倒是各有千秋,都是好看的。但崔姑娘的娘可是谢家二房的嫡系女郎,她自己又是惠安城大世家崔家的嫡女,而且她父母还只有她这么一根独苗,这身世背景上怕是少有人能比得过。”
柳大娘怕伤着傅青鱼的自尊心还特意把话说的委婉了一些,没直接说傅青鱼的身份跟崔弗菀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根本没法比。
“柳大娘说的不无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我会赢。”傅青鱼笑着转了话题,“食材都已经处理好了,只等晨夕拿芭蕉叶回来了。”
正说着,晨夕就举着芭蕉叶进来了,上面还挂着水,“傅姐姐,芭蕉叶我已经洗好了,你要怎么用啊?”
“给我吧。”傅青鱼接过芭蕉叶,将叶片从杆上撕下来,先将鲫鱼包起来。
柳大娘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傅姑娘,你将菜这么包起来怎么烧啊?”
“放火上直接烧。”傅青鱼将食材一个一个的包好叠放到篮子里。
“那不直接烧坏了吗?”
“怕烧坏可以多包一两层。”傅青鱼提起篮子,“好了,大娘,你忙你的,我们先过去了。”
柳大娘解下腰间的围裙,“傅姑娘,你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看看这个包烧是怎么做的,万一以后老爷想吃,我也好做。”
柳大娘跟着傅青鱼和晨夕到了凉亭这边,书童已经将炉子和木炭都摆好了。
傅青鱼先把碳火引燃再摆上架子,然后将包烧一个一个的放到架子上,柳大娘和书童他们看着稀奇,围在炉子边仔细瞧。
“珩哥哥,你不喜吃太甜的,那尝尝这个绿茶口味的吧。这都是我亲手做的呢。”崔弗菀葱白一样的指尖捏了绿茶口味的糕点要喂给谢珩吃。
谢珩往旁边避开了一点,“我不喜吃糕点,表妹若是喜欢吃可自己多吃些。”
“珩哥哥,你就尝一口好不好。”崔弗菀撒娇,“这可是我方才去厨房亲手做的呢。”
柳修竹笑着在棋盘上落子,“弗菀还会做糕点,老师怎么不知道啊?”
崔弗菀心虚,不由的就红了脸,“我下次也给老师做。”
柳修竹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谢珩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捏着袍袖收回手,漫不经心道:“我刚才听老师说你原本是要出去的,只是正好在门口与我们遇见了便没再出门。”
“我们先来老师这边,你后过来,这期间相差应当也不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时间,表妹既换了新的衣裳,改了新的妆容,需要做的事情这般多了竟还亲自去厨房做了糕点,表妹觉得时间够吗?”
“这……这……”崔弗菀被谢珩直接拆穿闹了个面红耳赤,急的结巴,也不知道该怎么喂自己辩解。
柳修竹大笑,“哈哈哈,弗菀,你难道忘了崇安是在哪里当差的了吗?他可是大理寺少卿,便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狡猾之徒做的掩盖手段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你了。”
“老师,连你也取笑我。”崔弗菀噘嘴跺脚。
“你啊你啊。”柳修竹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盅里起身,“败局已定无力回天,这一局不必再下了。我瞧着他们都围在那边好像在看什么稀奇,我们也去看看吧。”
崔弗菀上前扶柳修竹,也往亭外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了傅青鱼,撇了撇嘴道:“能有什么稀奇,哗众取宠呗。”
“弗菀。”柳修竹不认同的肃了脸色,“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老师教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柳修竹气质儒雅,鲜少有这般板着脸训人的时候。
崔弗菀被吓的低了头,委委屈屈不甘心的认错:“老师,我错了。”
柳修竹叹气,看了谢珩一眼,“走吧,我们去看看。”
谢珩点头,没看崔弗菀,跟在柳修竹的身后出了凉亭,走去热热闹闹的那边。
“哇!”晨夕伸长了脖子闻了闻,“傅姐姐,我已经闻到香气了,好香啊。”
“我也闻到了。”书童翕动鼻子,“好香。”
柳大娘咽了咽口水,“傅姑娘,熟了吗?”
“还要再等一等。”傅青鱼炉子上摆着的包烧都翻了个面,观察着表面这一层芭蕉被烧的程度以此判断里面的食物有没有熟。
“确实很香啊。”柳修竹出声,柳大娘和书童闻言都迅速回身让到一边行礼。
柳修竹走到炉子旁边,看到摆在上面用芭蕉叶裹着的东西也觉得十分新奇,“阿鱼,这是什么?”
“包烧。”傅青鱼直起身,“再有一会儿便能吃了,老师可以在那边坐一会儿。”
“已经坐很久了,就这般站站挺好。”柳修竹不愿意走,傅青鱼自然也不能赶人。
谢珩绕过这边的人走到傅青鱼的身边,取出帕子递给她,“擦擦汗。”
“没事,一会儿再擦。”站在炉子旁边自然更热,而且傅青鱼手上不是碳就是油也不干净,这会儿擦汗只会将脸一并擦脏。
“一会儿浸到你眼睛里就该难受了。”谢珩旁若无人的拉过傅青鱼的手腕将人拉的面对自己,然后用手帕轻轻替她擦额头和鬓角的汗。
傅青鱼只好仰起脸配合,“还有几包没烤,现在擦了一会儿还是要流汗的。”
“那一会儿便再擦。”谢珩知道傅青鱼一向不讲究这些,甚至活的有些粗糙。
傅青鱼看谢珩手中原本雪白,现在已经沾上黑色的帕子,“脏了。”
“洗洗就能用。”谢珩看傅青鱼脸上的汗都擦了才收了帕子,“喝茶吗?”
“不渴。”傅青鱼摇头,转身看了看炉子上的包烧,用夹子夹到一边,取了放在篮子里的剪刀,“柳大娘,劳烦你将那边的盘子递给我。”
“阿?哦!”柳大娘还沉浸在谢三公子和傅姑娘竟然是那种关系吗的震惊之中,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去拿旁边放着的盘子,动作太慌忙,盘子脱手差点摔到地上,得亏旁边的晨夕眼疾手快接住了。
“傅姐姐,给。”晨夕将盘子递上前。
“接的不错。”傅青鱼接过盘子顺便夸奖晨夕一句,“没少做反应训练?”
“嗯嗯。”晨夕连连点头,眼睛只盯着包烧,“傅姐姐,是可以吃了吗?”
“这些已经熟了。”傅青鱼将包烧外的一层芭蕉叶剪开,再将方才叠起的一部分剪掉,装入盘子里就既好看又不脏了,“每一种我都做了两份,一桌摆一份。”
一桌摆一份,这样晨夕他们能坐一桌,柳修竹他们再坐一桌,大家都有得吃。
柳大娘这才明白方才在厨房里为何傅青鱼每一种菜都准备两份了,原来有一份竟是为他们这些下人准备的。
熟了包烧上桌,傅青鱼加了木炭,将篮子里剩下的包烧又摆上炉子。
其他人都已经去了亭子里摆上的桌子,只有谢珩还没走。
“去吃吧,我这边很快就好。”
“我等你一起。”谢珩拿过旁边用来扇木炭的扇子给傅青鱼扇风,“方才弗菀还给我喂糕点。”
傅青鱼挑眉,“你吃了?”
“自是没有。”谢珩立刻撇清关系,“你一会儿喂我吃菜,安慰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