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头山的时候,李沐尘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
他取出纸鹤,注入一道神念,将此地所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详述,吹一口仙气,纸鹤化作青鸟,飞入云端。
可他一转念,又将青鸟召回,洗去了上面的神念。
李沐尘轻叹了一口气,一脚踏入虚空之中。
片刻之后,他已经回到了禾城梧桐居。
马山和查娜丽早就先他一步回了禾城,所以人们也都在殷切盼望他回来。
严慧敏最是焦急,一见到李沐尘就问:“沐尘,怎么样,曼卿的魂儿找回来了没有?”
李沐尘看见严慧敏的头上竟然有了几根白丝,自己这位丈母娘向来保养得很好,和林曼卿走在一起,像极了姐妹,但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危,就显出了老态。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放心吧,妈,曼卿的魂儿找回来了。”李沐尘说。
严慧敏的忧心终于放下,放松地笑了起来:“还是女婿能干!也是妈瞎担心,有你这样的女婿在,曼卿当然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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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尘拿了两粒养神养颜的丹药给严慧敏服用,然后就开始闭关,给林曼卿还魂。
幽冥鬼旗展开,如幕布一般贴住了整个房间,形成了一片屏障,不透一丝风,以防止魂魄受空间力量的撕扯而残缺。
太白旗化作一团白雾,其中萦绕着声声呜咽,仿佛走失的少女的哭泣。那就是林曼卿的魂魄。
两面旗,一黑一白,将两个人包裹在其中。
一会儿黑气在上,一会儿白气在下,一会儿紧密,一会儿松开,两团气交错缭绕,阴阳缠裹。
忽而阴中生阳,忽而阳中生阴,犹如太极,生生不息。
灵魂在虚空中呜咽,一声一声,销魂蚀骨。
整个梧桐居的人都紧张地守候着。
马山负责大门的守护。
原本看门的是老许,但还魂期间,非同小可,马山不放心,便亲自守住了大门。
白荆荆守在后山,院子里则有手持七宝降龙罩的梅姐。
马山在大门外,体内的烛龙九阴灯时刻点燃着,魑魅魍魉勿近。
查娜丽则一直陪着他。
这天夜里,禾城天降暴雨。
电闪雷鸣,整夜不停。
第二天,雨小了些。但到了晚上,又是大雨滂沱。
如此持续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天光也未见有放晴的迹象。
马山看着头顶的而天空,叹道:“搞这么久,也不知还要多少天,不会出来的时候,不会带着娃娃出来吧?”
查娜丽白了他一眼:“竟想些没用的!你应该多为你兄弟祈祷。”
“祈祷?对谁祈祷?”马山对着天空竖起中指,“就这老天爷,还能管得了我兄弟?他要是再下雨,看我不骂死他!草!”
也不知是不是马山的话起了作用,天忽然就晴了。
马山大喜:“成了!快进去看看!”
两人就冲进了大门。
人们都围在李沐尘的房门外。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沐尘和林曼卿携手走出来。
李沐尘的脸色有一丝苍白。
林曼卿倒是笑意吟吟,脸上还有一丝红晕。
“妈!”林曼卿看着严慧敏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肿起来的眼袋,显然是几天都没休息好,一阵心疼。
听见这一声妈,严慧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她没有回应女儿,而是看着女婿,心中充满了欢喜。
“沐尘,谢谢你了!”严慧敏一边擦着泪一边说。
其他人也都欢天喜地,恭喜林曼卿还魂归来。
梅姐盯着林曼卿看了许久,说:“以前只觉得曼卿漂亮、好看,现在看,又多了点仙气,有种‘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感觉。真是迷死个人,连我这样的女人,都爱死了!”
林曼卿笑道:“梅姐你就别夸我了,你夸我就等于夸你自己,禾城要是有仙女,一定是你!”
马山说:“哎呀你俩就别商业互吹了,这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今天大喜的日子,不得好好吃一顿啊!”
林曼卿笑道:“马山哥,沐尘刚才跟我说了,你找到了你的真爱,这也不介绍我认识一下,就知道吃啊!”
马山挠着头,就把查娜丽拉过来,给林曼卿介绍。
查娜丽倒也落落大方,说:“其实我和曼卿小时候见过的。”
林曼卿点头道:“我记得,查家大小姐嘛,只是你后来去了南洋,咱们就再没见过了。”
查娜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的人,总是会再见的。”
林曼卿微微一笑:“马山是我们大哥,那我就叫你一声嫂子了。”
查娜丽脸微微一红,瞟了马山一眼,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
马山不满道:“明明已经有一撇了好不好,再加一捺,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人们就哄笑起来。
林曼卿就问:“马山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喜事儿给办了?”
马山摸了摸头:“这个嘛……还早吧,她是查家的大小姐,查老爷子把她当掌上明珠,我现在这条件……”
李沐尘笑道:“你都魂灯入体,万古不灭了,还不够条件?”
马山说:“那玩意儿又不能拿出来当彩礼。”
李沐尘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想查老爷子也不会在乎彩礼不彩礼的。”
林曼卿摇头道:“沐尘,这可不对。查家是名门世家,老爷子再开明,也不能不顾家族的面子。这样吧,彩礼的事交给我。沐尘,明天你陪我一块儿,去查家提亲。”
“我没意见。”李沐尘说着看向马山。
“我也没意见!”马山大声说道,然后嘿嘿地笑个不停。
查娜丽红着脸,躲到一边,陪梅姐说话去了。
到了晚上,禾城梧桐居欢宴,李沐尘的朋友几乎都到了。
席间,李沐尘发现林云没来,就问严慧敏:“妈,小云呢?”
严慧敏说:“这不是放暑假了吗,他和严谨一块儿旅游去了。”
林曼卿说:“妈,他们两个跑出去,你放心呀?”
严慧敏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上次你去京城,还不是他们保护你的?这俩小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切,这小子准到你这儿来吹牛了!”林曼卿就用手机给林云打电话,可是电话却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妈,他们去哪儿旅游了?”
“香格里拉。”严慧敏说,“好像说,顺便到缅北那边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好点的石头。小云说,严谨跟沐尘学的,会看石头。”
“啊?”林曼卿埋怨道,“妈!你怎么能同意他们去缅北?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很危险,多少孩子被骗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至于吧,他们就去赌个石头……”严慧敏也忧心起来,就去看李沐尘。
李沐尘想了想,问道:“湄公河是不是流过那里?”
“是。”
“那就没事了。”
他从身上摸出一支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笛声呜咽,如古老的咒语,钻入风中,消散在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