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尘不禁诧异,道:“荣师傅是你师兄?”
“我还以为他死了。”花和尚说,“听说当年荣门大难,高手尽死,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你不是也活着吗?”
“我早就不是荣门的人了。”花和尚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从师父把我逐出师门那一刻开始,荣门生死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原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荣师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看样子,荣门所剩的高手,可能就他们俩了。
李沐尘听得出来,花和尚嘴上说荣门生死和他无关,但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荣门的人的,否则也不会认荣师傅这个师兄。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李沐尘说,“荣门剩下的人不多了吧,你们该好好聚聚。”
花和尚眉毛微微一挑,冷哼道:“你不用以此来动摇我的心旌,我出刀的时候,心如止水,任何事都动摇不了我。”
李沐尘笑笑,并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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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一定能杀得了我?”
“快刀荣尽得师父真传,他的刀法或许胜我,但他未必比我更懂得杀人。”
“你白天不是试过了吗,你的刀虽快,却杀不了我。”
“白天只是一刀,那不是我最快的刀。”
“哦?”
李沐尘不禁好奇。
白天花和尚那一刀,已经很快,和荣师傅很接近了。
只不过荣师傅用菜刀,而花和尚用小刀,相比而言,同样的速度,就显出荣师傅功力的深厚来。
但花和尚说还能更快,那就很了不起了。
“那你出手吧,我看看你有多快。”
“好!”花和尚往前走了一步,“看在你治好了钱老爷的病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别人都知道我外号叫花和尚,但少有人知道,我还有个外号,叫阴阳手。”
话音未落,花和尚就出手了。
他左手从兜里探出一把匕首,在手上唰唰转了三圈,右手依旧藏在袖子里,脚一蹬地,朝李沐尘窜了过来,匕首闪着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李沐尘的咽喉。
智忍说花和尚的阴阳手是钱塘第一快手,左手挺匕直刺,霸道凶狠,而真正的快手则是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一阴一阳,一虚一实。
花和尚相信只要他出了手,在钱塘少有人能接下他一招。
直刺的匕首快如闪电,眼看着尖锐的刀锋已经到了对手的咽喉,花和尚的右臂袖子忽然鼓胀,犹如贯了一袖风。
接着右手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袖中伸出,手心握着一把刀片,炫目的白光直奔李沐尘的腹部,竟然比先出的左手匕首更快到达。
因为白天试过一刀,没能摸清李沐尘的深浅,所以这一击花和尚用尽了全力。
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全力发挥,就算是化劲巅峰的高手,也很难全身而退。他似乎已经见到了对手喷涌而出的鲜血和缓缓倒下的样子。
然而,花和尚落空了。
直刺的匕首已经力尽,停在离李沐尘的咽喉不到半寸的位置。
就差那么一点点。
而右手里的刀片划过一道弧光,带起的风都飘动了李沐尘的衣角,却没能切到李沐尘的腹部。
也是差那么一点点。
花和尚懵了。
白天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明明计算好了距离。
是对手动了吗?
他没看清。
就在花和尚狐疑的时候,李沐尘真动了。
他抬起手,立掌成刀,一刀斩下。
花和尚感觉到了那凝练的、浓浓的刀气中蕴含的锐利杀意。
伴随刀气而生的,是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压迫感,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刀气斩下。
刀气无光,切开了空气。
就在花和尚的面前,空间仿佛撕裂,出现了一条真空的裂隙。
花和尚被这真空吸引,一步踉跄,勉强站住。
李沐尘看着他笑道:“怎么样,我的刀是不是比你快?”
“真气成刀,劈空成虚,你是宗师!”
花和尚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沐尘。
“可是,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花和尚不停地喃喃自语。
突然,突然就对李沐尘跪下了。
李沐尘吓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李公子,我想求你两件事。”花和尚说。
“说。”
“第一,我想拜你为师。”
李沐尘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是想学功夫,便说:“拜师就算了,我也不是武道中人,你若痴迷于武道,可以到禾城江湖小馆,你师兄也在那里。第二件事呢?”
这下轮到李沐尘懵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有未婚妻了。”李沐尘说,“这件事我不会答应的。”
“你不答应,我就跪着不起来。”花和尚说。
“那你就跪着吧。”
李沐尘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花和尚愣在那里。
嚓,真走啊?一点都不按影视里的套路来的吗?
这下尴尬了。
继续跪着吗?
人都走了,跪给谁看啊。
站起来?
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刚说的话,总不能当成放屁吧。
花和尚心里难受,沉闷出一股浊气,在腹中滚荡,渐由尾闾排出体外,发出噗的一声。
遂站起来,朝着夜色中李沐尘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
马山坐在香草酒吧和张艳艳聊天。
多年不见,当年的感觉早已淡了,马山也只是把她当朋友看,没有别的想法。
这样聊天,反而放得开。
张艳艳一开始对自己离开禾城后的事还不太想说,后来聊着聊着,也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当年把张艳艳从酒吧里捞出去的公子哥姓那,据说是前朝皇族后裔,家世背景很深。
张艳艳跟着他去了京城,原本以为从此乌鸦变凤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没想到,她连那家的门都没让进。
那公子给她在京郊买了套房子,刚开始每个星期来看她,后来就变成了一个月,再后来就不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几奶,反正肯定不是二奶,也许连三奶都算不上。”张艳艳自嘲道,“好在姓那的还有点良心,那套房子在我名下。我就把房子卖了。京城的房子值钱,省着点花,够我活半辈子了。我就来了钱塘,在这里开了个小酒吧,算是重操旧业吧。”
“为什么不回禾城?”马山问道。
“回去干什么?”张艳艳苦笑,“让认识的人笑话我吗?禾城又没有我的家。”
马山无言以对,喝了口酒,问道:“和那公子再没联系了?没回去找过?也许人家遇上什么事了呢。”
张艳艳冷笑一声:“我也这么安慰过自己,也去找过。我按照他给我说过的地址找过去了,一座很大的四合院,但里面压根没人住。附近的老人说,这宅子原来住的人家姓李,但二十年前,李家人一夜死绝了。后来宅子就归了那家。但大概是李家人死得太冤屈,阴魂不散,经常闹鬼,那家人住了没多久,就搬走了,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
“你说什么?”马山心头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四合院以前是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