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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的喧闹声顿时高亢起来,他们乔装打扮,交了钱进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人与狗互相撕咬,这可是在地面上看不到的狠活儿,更何况还是珍惜少见的萨科塔和特殊培育的斗犬!

就算翻遍玫瑰报业的每一份报纸,也不会有比这更有娱乐性的东西了!

“咬死它!快咬死这只狗娘养的!”

“我的宝贝儿,你是最棒的!”

“老子押了整整五克赤金在你身上,快他妈给老子赢!”

男孩猛地甩动他有力的脖颈,满口锐利的钢齿居然直接将大狗的咽喉撕碎!

他能嗅闻到口鼻间传来动物特有的膻骚臭气,能感觉唇齿间流淌着富含生命气息的温热鲜血,能感知到一大块代表由“恐惧”、“疼痛”、“愤怒”、“暴躁”等等混合起来的负面情绪,被他吞进了“肚肠”!

啊——

真好啊……

真是好久好久好久……

没有杀死过这么鲜活的生物了!

笑容,狰狞恐怖的笑容,仿佛恶魔一样的笑容,出现在了男孩的脸上。

他在享受杀戮!或者说,他在享受生命消亡时,产生的巨大痛苦!

别人越是痛苦,他就越是饱足,越是强大!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这是他复仇的资本!

这是那已经模糊了面容的父母,给予他的最后赐福!

随着大狗的痛苦与怨念被吞食而下,男孩身上那些干瘪精瘦的肌肉纤维微不可查地膨胀了一丝,其中蕴含的力量,更是如同潮水般翻涌上涨!

一条大狗从男孩的背后猛地扑了上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一口咬断那对于它们来说极其纤细的脖颈。

但是男孩的灵敏远超这头野兽的想象!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听到背后那黄沙被踏动的瞬间,直接朝前一滚。

而就在那头大狗扑空落地的刹那,他干瘦的躯体骤然反身弹射而来,一头将这只头恶犬撞翻在地,嵌满锐利钢牙的嘴猛然咬在了恶犬眼眶上,在一阵骨骼破碎声中,竟然生生将以头骨坚硬而闻名的斗犬脑袋给咬了半个下来!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中,斗犬粉红的脑浆从少年的嘴角滑落,又被他猩红的舌头舔舐回去。

瞬间,观众席寂静了零点几秒,骤然爆发了更加猛烈的欢呼!

也有不少花了大价钱,押注男孩会被斗犬咬死的人,在这一刻发出了愤怒的咒骂,甚至直接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生锈铁钉和恶臭屎尿,直接丢进了角斗场之内,想要干扰男孩的视线和行动。

如果是在地上的骑士竞技场里,这种举动完全不符合骑士决斗规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至少不能不花钱就扔。

但是这里是卡西米尔的下水道。

在这人性湮灭之地,谁鸡巴在乎自己的行为,符不符合那贱逼一样欠他妈操的骑士决斗规则?

就连那名位于贵宾席上的骑士,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那张英俊的面孔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开口呵斥。

但是在看到自己和周围那些贱民的人数差距之后,他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这群贱民甚至都不能跟他这位锋盔骑士团的骑士同称为人,自然也就从根本上无法理解那属于骑士的八大美德。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这八点,这群贱民根本就不能理解,也无法办到!

这么一想,这位骑士顿时又傲然起来,看着周围那些生活在下水道中的感染者和贫民,就像是看着随时都会被焚烧和处理的垃圾。

而被他踩着脑袋,压在脚下的那名扎拉克,正用她覆盖着短而密赤红色绒毛、形状又尖又长的耳朵,吃力地捕捉着角斗场中的声音。

她和那名男孩认识的时间不长。

她和他不一样,他是奴隶,而她是感染者骑士。

但她和他又是一样的,一样的低贱,一样的被奴役。

第一次说话,是她在一场重要决斗中落败后,被暴怒的奴隶主丢进奴隶笼子里,在遍体鳞伤、饥饿无比的情况下,陷入休克的时候。

当她恢复意识时,感受到了一股有着浓郁铁锈味的腥甜水流,缓缓地滴入口中。

是那个男孩,他用他的钢牙划破了手掌,手臂从笼子的缝隙间穿过,轻轻压在了她的唇上,用他的鲜血为她续住了生命。

他的手上还戴着巨大而沉重的钢铁镣铐,就好像锁住的不是一名干瘦的少年,而是一头随时都会吃人的猛兽。

这副镣铐卡在了栏杆之间,让男孩想要将手伸进其他笼子里,就必须要忍受皮肉被粗糙钢铁摩擦至翻卷的痛苦。

她想向他表示感谢,但是这个男孩在她苏醒的一刻便立刻收回了手掌,鲜血淋漓的小臂抱着膝盖,蜷缩在他的笼子深处,深红的双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和波动,没有喜悦,没有痛苦,没有迷茫。

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一台机器。

她想要知道他的名字,并表示自己会对男孩的行为作出报答。

在地下世界里,有借有还是个非常重要的习惯。当你承受了某人的恩情,那就最好尽快还清。不然,说不定在未来的某天,你当日的恩人就会带着天大的麻烦回来找你。

她知道规矩,并做好了准备。

一切准备,从外物到她的身体,都在报酬的可选范围之内。

但是那个男孩只是伸出手,指着她的红尾巴,用很不熟练的卡西米尔语说:“你的尾巴像火一样燃烧着。”

那一瞬间,也只有那一瞬间。

这名扎拉克女孩,从男孩深红的眼睛里,看到了怒涛般的悲伤。

从那以后,她就不再是无名的感染者骑士了。

她为自己起了一个代号。

焰尾。

用这个代号,纪念两人的相遇。

她和他的关系也在不断走近,或者说,实在是有点太近了。

如果不是自己被当做人质的话……他就可以站起来,用他的拳头,轻易杀死那八条斗犬了……

他有这个能力,她知道。

焰尾紧紧咬着嘴唇,她仅仅只穿了一件单薄外衣的身体被绳子紧缚着,地面的寒冷和冰凉轻易刺穿了这层防护,深深扎进她的骨髓之中。

她能听到观众席上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和咆哮,能感受到脑袋上那只属于骑士的脚正在不断地加重,能感受到从角斗场中传来的震荡。

自从家人朋友全部丧身于天灾之中后,这个寡言少语的奴隶男孩,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会为之担心的朋友!

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她,而不得不用这种卑贱的姿态去战斗,不得不在那荒谬的规则中被斗犬伤害,不得不为了这名骑士打发时间的乐趣而失去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活得如此悲惨……

是的,他是奴隶,我是感染者……但是……但是……

我们,也是人啊!!!

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焰尾那仿佛带着灼烧温度的仇恨眼神,迅速引起了锋盔骑士的注意。

他微微抬起脚掌,仔细地端详着焰尾那被污垢和泥灰覆盖的面容,嘴角忽然露出了令人作呕的微笑,说道:“还真是没注意到啊,在这个鬼地方,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妞。”

旁边那肥胖无比的奴隶主立刻搓着手,谄媚地说道:“骑士老爷,这样的货色,我那儿还有很多呢~等会儿我给您全部交上来,您慢慢看,慢慢挑。这个贱逼可不行,不是我小气,只是玩这感染了矿石病的婊子,实在是脏了您的屌啊……”

“感染者?!”

骑士的表情骤然一变,镶嵌着钢板的长筒靴重重踏下,狠狠地踩在了焰尾的脸上。

焰尾听到了自己牙根折断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她只感觉脑袋一蒙,全身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有几小块熟悉的坚硬固体在口腔中翻滚着,腥咸的鲜血直接从嘴角满溢出来,眼前更是一阵阵地发黑。

在这迷幻的黑暗中,焰尾听到骑士对奴隶主说道:“这种家伙,比尸体上的蛆虫还要低贱!我们大骑士领都好心好意建设了零号地块来收容这些长了腿的垃圾,他们居然还要跑到这种竞技场中来浪费自己的生命。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这句话让深陷剧痛的焰尾怒火中烧。

如果不是因为零号地块中,感染者根本就得不到活下去的权利,谁会逃进这肮脏污浊的下水道里?!

啊……是啊,骑士老爷站在云端上,享受着闪光灯和鲜花,有着吃不完的干净食物、喝不完的无污染水,怎么可能会知道感染者过着什么样日子?

骑士……这就是骑士……这就是新兴的竞技骑士……

什么狗屁玩意儿!他们也配在称呼里加上“骑士”二字?!

仅仅只是博人眼球的小丑,被掌声和欢呼声操控的傀儡而已!

不顾牙根折断的痛苦,焰尾紧紧地咬着牙齿,用疼痛来提醒自己,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和骑士掰扯的资本。

但是……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焰尾的自我折磨引起了锋盔骑士的注意,他哂笑一声,对奴隶主开口嘲——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一阵完全不同的喧闹,那是混合着震惊与难以的置信的高呼!

锋盔骑士猛地转头看向场地中,他的双眼尚未看到角斗的结果,就与一张鲜血淋漓的狗脸对上。

那是他的斗犬的脑袋!被难以想象的怪力生生撕下,由一双年轻而粗糙的手掌捧着,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他的面前!

锋盔骑士愕然地抬起头,看到了另外一双眼睛。

一双暴突着血丝,燃烧着疯狂的眼睛。

是那名男孩!

他仅仅使用双腿就跳上了四米高的贵宾席,其双肩上披帛的漆黑棱状光翼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报丧的大鸟。

少年看着悚然一惊的锋盔骑士,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咆哮道:“我生于鲜血,长于黑暗,但我终将死而自由!我是红砂,我是死亡,我是……安格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