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芸精神恍惚地就要向外走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是立马回去询问父亲关于公司这事?亦或者找个地方借酒消愁?
她不懂……
直到,一头撞在一个人墙上。
已然,陈昊堵在了门口处。
“死邋遢鬼你在干嘛?”
“快点起开,让我出去!”
任凭张芸芸怎么嘶吼拉扯,陈昊愣是纹丝不动。
此时的张芸芸明显已经精神失常,这个时候放她出去,真不知道会出点什么事。
从她口中得出,他的父亲就是格雅芬公司其中一个股东。
而从杰克发过来的资料显示,里面姓张的股东确实有一个,名叫张峰,并且还是第二大股东。
只是,其名下的物业产业已全部做了银行抵押……
“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张芸芸迅速趴在陈昊的肩膀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两排整齐的牙印隔着t恤,依然清晰可见。
“你属狗的?”
陈昊强忍着肉体上的疼痛感,一如堵在门口处,摸出一根烟,若无其事地点着抽了起来。
“要你管!”
“公司完蛋了,我家可能也要没了……我……”
“呜呜……”
张芸芸再也忍俊不住,一头扑倒在陈昊的胸膛上,嘤嘤咛咛地抽泣着……
此时此刻,她只想有个强有力的依靠,让她尽情地释放内心的憋屈与痛楚……
陈昊一只手捏着烟,一只手不知所措地垂直而下。闻着胸前美人的发香,却深切感受到对方那伤心绝望的心颤。
这个在不久前,还特地安慰自己的傻白甜小女人。
如今,才过去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在她身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无忧无虑的活泼开朗,到愁云密布的满心忧伤,生活,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很快,张芸芸那甘甜的泪水,就淋湿了陈昊胸膛一大块。
慢慢地,陈昊的手,竟不自觉地缓缓捋着她黝黑发亮的发丝。心底不禁泛起一丝丝怜惜,怜惜着眼前这个傻傻让人感到心疼的女人。
过了好一会,抽泣声渐渐弱去。
陈昊撇过头,抽了一口香烟,吞吐着尼古丁烟圈,才悠悠说了句:
“谁跟你说,格雅芬完了?”
这话,如同沉寂百年的古井,被人扔进一颗大石头,瞬时激荡起一层层此起彼伏的波纹,反复回荡在张芸芸的心头。
张芸芸慢慢从陈昊的胸膛离开,微微抬头,一双哭得发红的美眸,怔怔地看着陈昊的眼睛。
久久才颤说道:
“你说,格雅芬还有救?”
“你快告诉我,你不是在骗我,这是真的?!”
张芸芸激动地把双手搭在陈昊的左右两侧,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或许得以走出绝望的答案。
“没错。”
“不过,格雅芬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不做出改变的话,完蛋,则是迟早的事。”
陈昊抿了一口香烟,淡淡地说道。
“那你快点告诉我,格雅芬要怎么样才能得救?我……我去拿个本子记下来,你快点告诉我……”
张芸芸登时美眸泛起了一丝神采,忙慌里慌张地转过身,四处寻找着手写本。
“你把面先吃了,我就告诉你。”
陈昊微微摇头无奈地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格雅芬,它不一定死,死的很有可能是博梦灵。”
说着,陈昊已经把面端到了张芸芸跟前。
张芸芸看着他那一脸轻松,却又充满自信的笑。
竟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乖巧接过,慢慢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嗦着碗里的面条,不再言语。
虽然有点咸,却吃在她的心里有点甜……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悄无声息地流淌过她的小心涧。当她把面吃完,再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时,心底莫名多了份安全感……
“那面没啥营养,再把这煎蛋吃了吧。”
陈昊把刚刚煎好的鸡蛋给端了过来,以前的白静雪,从不吃鸡蛋。
所以他刚煮面条的时候,单纯就是清水泡油盐,熟了就完事,这都成习惯了。
“谢谢……”
张芸芸抿了抿香唇,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说完羞怯地低下头,自顾吃着碗里的煎蛋。
“上次你问我,一家公司有没有可能做到完美无漏洞,我的答案跟上次一样,不存在。”
“博梦灵同样如此,没有例外。”
陈昊抽着烟,淡淡说道。
“那……博梦灵的漏洞,在哪里?”
张芸芸缓缓抬起头,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答案,她苦思冥想了好久,却始终不得其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恶意低价竞争,是博梦灵吞噬市场打压其它公司的强有力武器,也是它短期里得以制胜的法宝所在。却同时,一样可能成为击垮它本身的最佳武器。”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张芸芸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时不时惹自己生气的男人,隐隐中又期待着什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
“有句老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蛇最后是怎么死的,撑死的。”
陈昊淡淡一笑,说道。
“博梦灵既然那么急着吞并他人,开疆扩土,那为何不彻底放开给它吃个够?而格雅芬的唯一出路,关键就在于这里。”
“你先别说,让我想一想……”
随后,张芸芸垂着眼帘,一手托着下巴,紧闭双眸沉吟不语。
她一时还不明白,陈昊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对方现有规模已经成长到比肩格雅芬,并列深市第五。
而格雅芬每况日下,对方反而蒸蒸日上,此消彼长,即使同等排名,格雅芬也是大不如对方。
如今,格雅芬的市场份额最多还保留有五成。难道就连最后的一点市场份额,也要拱手相让出去?
可这样跟伸脖子递菜刀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恐怕没等把对方撑死,自己却先一步一命呼呼了。
很明显,眼前陈昊口中的所谓撑死对方,绝不只是单纯地把市场份额拱手相让,而是另有所指。
既然如此,那又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达到这一目的呢?
……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张芸芸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美眸目视着,眼前这个让她倍感温暖,又有些越来越看不透的男人。
“邋遢鬼,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