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按理从京城过来的那几人就应该都急着赶回京城,不料却迟迟不见动静,仿佛所有人都不着急离去
在这样一份众人不慌不忙的从容中,锦瑟却生了离开的念头。
苏黎自然不允。莫说绿荷不在了,他难以放她一人再回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就算是绿荷如今还在,他只怕也不能放手让她离去丫。
“这有什么呢?”锦瑟试图说服他,“有贺英他们四个保护着我,怎么会出事?这大半年都已经过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行。”苏黎断然拒绝,“跟我回京城,我再不会将你一个人放在外面了。媲”
“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锦瑟道,“我要回那依族。”
两个人争执无果之下,前段时间蜜里调油似的日子就此过去,就此陷入僵局。
苏黎悄无声息的忙碌起来,也无暇再多顾及锦瑟。锦瑟既离不开,又不想留下,面上虽然依旧平静,然而实际上却一天比一天沉默。
绿荷不在了,也没有人会在她沉默无言的时候劝她出去散散心,偶尔锦瑟想起来,就会自己出去走走而贺英等人总是悄无声息的尾随。
这一日天气晴朗,她趴在一家酒楼的二层眺望着洛林郊外的山色,却不小心失手打翻了一杯酒。
那酒杯直直从二楼落下去,正好砸在底下街道上一个行人的头上。锦瑟探头看去时,便正好见到那人也抬起头来,四目相视,那人啧啧一叹:“哎呀呀,老夫还只当是天上下雨,原来是小锦瑟请老夫喝酒,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白白浪费了这杯酒给老夫洗头!”
锦瑟顿时大惊,随后慌忙站起身,拉开门冲出去,踏上下楼的楼梯时,却见那人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仙姿飘飘的微笑看着她:“丫头,好久不见呐。”
真是千思万想也不曾想到老头竟然也会出现在洛林,锦瑟忙将他请上二楼坐下,又用绢子为他拭干头顶的酒液,才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天下之大,有哪里是老夫不能去的么?”老头子笑眯眯的问道。
锦瑟却没有被他逗的心思,微微垂下眼眸去:“是苏黎叫你来的么?”
“何以见得?”老头笑道
锦瑟闻言,心头微微一动,随后抬头看向他:“如果不是他叫你来的,那么,你可不可以为我所用?”
“你想利用老夫?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锦瑟讷讷道,“我一无所有。不过那依之地却有许多珍奇,想来你是知道的,你要好处,尽管上那里取去!”
老头顿时扬声大笑起来:“那些珍奇么,你先替老夫保管着,总有一日老夫会问你讨的。”
如此他便是答应帮自己了?锦瑟诧异,忙又道:“你只要我要什么?”
“你苦恼,他亦苦恼,老夫焉能不晓得?”老头眨眨眼,“等我好消息。”
老头就住在这酒楼附近的一家客栈中,锦瑟陪他回去时,几乎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来找自己的。可是他总是一副似是而非的模样,锦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索性便不问了。
从老头住的客栈出来,锦瑟在街上胡乱晃了晃,从一家玉器店出来,刚欲回郡守府,却突然发现斜对面一个小巷口,正有一对男女缓步走进去。
看到那两人的背影,锦瑟忽而僵住,仿若遭了雷击一般,竟不能动。
眼见着那两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小巷中,锦瑟蓦地清醒过来,咬咬牙,追了上去。
巷子并不深,只有十来户人家,锦瑟看见那两人进入其中一户小门小院的人家,便快步追了过去。
院门竟并未上闩,锦瑟不知这两人为何会大意至此,却还是推门便走了进去。
刚刚跨进院门不过片刻,忽然便听得那尚未闭合的堂屋门中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碎了,锦瑟一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里面传来女子的冷笑声:“放不下你就回去,是我求你留在这里了?”
那声音清冷,盛怒之下,却仍然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甜美。
分明是她熟悉的,此时此刻,却又陌生至此。
随后传来的男子声音也是她熟悉的,带了一丝戏谑的轻笑:“我说什么做什么了?这脾气可真是大得没谱!”
“你第一日识我我就是这个脾气,你若是嫌烦,受不住,那大可以另寻去处!天下这么大,有的是脾气温柔的小姑娘等着你!”
“我偏是不喜欢温柔的小姑娘。”男子的声音愈发戏谑起来,“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只生满利刺的小刺猬。”
随后,两人的声音都消失了,锦瑟缓缓捏紧了手心,再度向前走了几步,待来到那半掩的堂屋门口,才忽而又听见了女子微喘的声音,清冷之中带着七分不耐三分妩媚:“你进来时院门也不关,如今就想着要胡来?”
子轻笑了一声,“谁若胆敢闯进来,看得你一分一毫去,我便挖了他的眼出来,给你泡酒喝。”
女子蓦然大怒,声音中的三分妩媚骤然消失不见,冰冷摄人:“在你心里,我不过就是个妖女,对罢?我要人的眼珠子做什么?你若是真心待我,那便将你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我倒情愿喝下那酒!”
男子蓦地低笑起来,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子顿了片刻,似乎又没那么恼了。
两个人声音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便忽而又没了声音,片刻之后,屋中传出令人耳热的喘息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