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因回京的事情相持不下其实也不算相持不下,锦瑟坚决不肯回去,苏墨虽不说反对,可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心中分明是已有了打算的。
明知如果就此回去,将会有多大的风雨等待,他却似乎都不在乎了丫。
锦瑟却在乎。
这天夜里,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准苏墨进来,即便身上伤口疼也强忍着不出去,直到终于听到苏墨回房的声音,她才悄悄拉开门。
此时已经是夜深,客栈里的人都早已歇息,唯有她与苏墨的屋子还亮着烛火媲。
锦瑟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提了裙子便往楼下走去。
这点轻微的响动,又如何瞒得过苏墨?
当锦瑟走下楼梯,回望了一眼他的房间时,赫然便发现苏墨正站在二楼围栏后瞧着自己。
见她回过头来,苏墨淡笑了一声:“去哪儿?”
锦瑟心中一震,微微一凝眉,还是径直就往门口走去。
不料她还没走近,大门上突然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急切极了。
锦瑟脸色一变,僵在原地,苏墨已经匆匆下楼来,将锦瑟护在自己身后,打开了客栈大门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扑进来,月色之下,只见得他身上斑斑点点的血痕,煞是怵目惊心!
“啊!”锦瑟蓦地尖叫了一声:“宋恒?”
来人竟是宋恒!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忙的扑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扶住,急道:“宋恒,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恒身上血迹虽多,但似乎伤得并不是很重,他抬起头来看了锦瑟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苏墨,勉强打了个手势。
锦瑟蓦地便苍白了脸色:“我爹爹怎么了?”
宋恒身上某一处似乎是痛得厉害,只见他微微吸了口气,竟然再也无法抬起手来比划什么。
锦瑟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抬脚就往外跑。
“锦瑟!”苏墨一把拉住她,沉声道,“带宋恒上楼,快!”
锦瑟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意思是,宋恒身后还有追兵?
然而锦瑟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宋恒便已经依了苏墨的话,拉着锦瑟匆匆上楼。
几乎只是楼上传来关门声的同时,苏墨便听到了客栈前方传来的马蹄声
来人是一小队侍卫,一路追寻而来,只见一间还开着门的客栈,立刻都住脚下马,一群人通通涌进客栈来。
苏墨便坐在客栈大堂中,面前只摆了一只酒壶并一只酒杯,平静的饮着酒。
“什么人!”一队侍卫几乎立刻就将他围住,举起火把,点亮四周。
苏墨的脸也终于逐渐明亮起来,待那些人看清,皆骇得脸色大变,一齐低身行礼:“参见秦王。”
此一番动静可算是不小,客栈中的房间多多少少都亮起了烛火,店主和店主婆也被惊起来,掌着一支蜡烛远远的站着,惊惶不定的看着这边的情形。
“都起来吧。”苏墨看向众人,“这大半夜的,你们是在搜谁?”
“回王爷,安定侯宋京涛蓄意谋反,已经被拿下大狱,小人等正在捉拿他府中余孽。”
“蓄意谋反?”苏墨眼眸一黯,嘴角却幽幽勾起了笑意,“这可真算得上一桩大事。几时被揭发的?”
“就在昨日。皇上将此事交由宁王查办,也请王爷速速回京!”
“知道了。”苏墨淡淡应了一声,“你们继续追查余孽下落,去吧。”
“是。小人等告退。”
一队侍卫又迅速退出客栈,翻身上马,往前疾驰而去。
楼上浴房内,一直被宋恒困住身子捂住嘴巴的锦瑟,早已无声无息的泪流满面。
待听到那队侍卫离去的声音,锦瑟便一把推开了已经因伤无力的宋恒,来开门疾速冲下楼去。
楼下却还有一个苏墨,一把将她拦腰抱住:“锦瑟!”
“放开我!”锦瑟哭得声嘶力竭,“你让我回去,我要回去救爹爹――”
苏墨转而用双手将她抱在怀中,沉声道:“冷静一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安定侯如今只是被投下大狱,尚未有生命危险,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听宋恒怎么说。”
锦瑟拼命摇头:“是苏黎,我爹爹是苏黎的人……”
闻言,苏墨却半分惊讶也无,似乎早已心中有数,仍旧紧紧将她揽住,镇定道:“别急,天一亮,我们就回京。”
终于安抚好锦瑟,再回到楼上时,宋恒已经用衣衫碎布为自己包扎了多余的伤口,仅剩腹部一处较深的刀伤,他见锦瑟与苏墨走进来,便将已经准备好包扎的布条递了出去。
锦瑟泪眼朦胧,刚要接过来,却被苏墨握住手:“我来。”
她看着他从宋恒手中接过布条,随后蹲低身来,一点点的为宋恒包扎好,半分亲王的骄矜尊贵也不顾。
锦瑟怔怔的看着,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宋恒抬眸看了她一眼,向来温润的脸上却是异常沉凝的神色。
锦瑟触到他的视线,心下只觉一慌,怔了怔,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苏黎出了事,所以父亲才出事的?”
宋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锦瑟顿时更觉茫然无措,想起那日父亲狠狠一鞭又一鞭的抽到自己身上,忍不住捂住脸,过了片刻,又道:“那二娘和三弟四弟呢?绿荷呢?”
苏墨终于为宋恒包扎完,宋恒站起身来,微微朝他行了个礼才回锦瑟道――二夫人与锦辉锦堂都一同下了大狱,绿荷无事。
锦瑟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克制不住的就要摔倒时,腰上忽然多出一只手来扶住了她。
【既然亲们选择了阅读这个故事,就希望大家能信得过淡月,故事自然不会乱讲,只希望你能沉住气往下看,而我能沉住气认真努力的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