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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的羊是好,那地方放牧,以前是比鞑靼人的地盘合适的。”马二夹了一筷子羊肉,在蘸碟里裹了裹后塞进嘴里,香得一激灵,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

阮响赞同的点头,她吃得很慢,有点很珍惜的意思。

西夏的活羊运过来可要花不少钱,她也只是少少的买了一点自己吃,别的还是分给吏目们的福利。

这时的人吃得肉类大多还是鸡肉鸭肉,就连猪肉,也是阮响这里重视,办起了不少养猪厂,这才勉强供应上,羊肉都算是达官贵族们吃的奢侈品了,尤其还是西夏的嫩肉羊。

西夏的羊膻味小,肉细嫩,以前也是很硬通的货,可惜活物的运输是最困难的,所以哪怕在外头要价不菲,西夏百姓,甚至是王室,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但肉羊所能创造的经济利益是很小的,细毛羊一年能剃一次毛,就算一次的卖价比不上肉羊,但两次,三次,甚至五次呢?肉羊的成本也更高,运输更困难,这也导致阮响一开始是没准备从西夏收羊毛的,毕竟老百姓很难有长远的目光,这甚至无法苛责他们,毕竟他们也没什么选择,能多挣一些是一些。

一旦细肉羊被细毛羊取代,再想重新养殖细肉羊就难了。

“还是代养吧。”阮响只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同马二说,“细毛羊给他们,不过只能是代养,这些羊他们可以剃毛来卖,但羊不能买卖,也不能私下配种,这需要人手去盯着。”

马二此时一听就明白了阮响的意思,她其实对西夏养什么羊并无意见,认真来说,还是细毛羊更好,毕竟产出的羊毛运到买地更容易,价钱也亲民,而细肉羊则不同,活羊运过来没几个百姓买得起不说,制成肉干,同鞑靼那边的羊肉干也没什么区别,缺少竞争力,对西夏百姓而言是很大的损失。

不过既然阮响说了,马二也能参透其中的意思,自然也就没有二话。

喝了一口汤的陈进笑着对阮响说:“吃饭的时候少说这些,别岔了气,肚子痛就不好了。”

“听说如今商路附近,会说汉话的党项人越发多了。”陈进不怎么吃肉,大概是想留给阮响吃,自己只喝汤,夹也是夹白菜,“西夏王室没话说吗?我看西夏贵族,倒也有几个聪明人。”

阮响是阳谋,本就没瞒着那些贵族,只看他们愿不愿意捞钱了。

“有黄头在,他们难道还能和咱们翻脸不成?”马二,“有时候邻居比外人更可恨。”

“尤其如今,辽国和咱们的关系还不差呢。”

辽国这个庞然大物,内里也不是团结一心的,这些年源源不断的运送奢侈品过去,贵族们和各个小部族的头人几乎已经到了离不开阮地的地步,尤其辽国虽然地盘大,但实际上适合定居的地方有限,内部矛盾在强盛的时候可以掩盖,只要出现了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立刻就会被放大,甚至变得格外尖锐。

一旦对方自乱阵脚,那么阮地在其中可扮演的角色就更多了。

除了热武器还没有卖以外,什么望远镜、指南针,甚至铁器刀枪,全都可以卖。

茶和酒能麻痹辽国人的痛苦,铁器给了他们与本国人厮杀的资本,而阮地只需要生产,就能挣到源源不断的钱。

甚至于阮响还和辽国的皇帝成了笔友,虽说她也不知道辽国皇帝的信,到底是他自己写的,还是另外有人捉刀,不过阮响也能看出,这个辽国皇帝,并非什么有智慧的人。

比起宋地,阮响也更愿意先对辽国下手。

宋地固然繁荣,但这种繁荣没有根基,她可以享受他们带来的好处,而一旦她要对宋地动手,也不必担心自己养出一个怪物。

可辽国,实在不能带给她太多好处,对她最重要的粮食,辽国也没有多余的可以往外卖,甚至还要和她抢宋地的粮食,外加辽国的矿产,实在是很馋人的。

“要我说,游牧民族还是比农耕民族好对付。”陈进看向阮响,发现阮响没有不悦后才接着说,“牧民的凶性是刻在骨子里的,这是数百年上千年养成的性子,在草原上,家庭很难有邻居,到了干旱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只能抢夺水源,死人是很常见的。”

“可正因为这凶性,牧民也是很难通力合作的,他们没什么组织性,打仗还好,这是惯熟的,但挖矿种地发展生产就困难了。”

“农耕民族看着温和老实,可一旦能把他们组织起来,无论是战争还是生产,都更难对付。”

马二很熟悉这种论调,如今阮地的高层吏目,都不再认为异族和汉族的分别来自于种族了,多了一种“地理论调”,即民族的性格,来自于地理,所处的环境。

汉人如果自幼生活在草原上,那他的性格也就与平原上的汉族完全不同了。

生活在小岛上的汉人,与生活在大陆上的汉人,性格也全然不同。

这都是地理造就的,环境越是恶劣的地方,越能长出凶悍的人。

环境越好,越有秩序,人就越温顺。

同样的,所处的地盘越大,人心就越开阔,地盘越小,人心就越狭隘。

马二也说:“牧民是很难有长远打算的,农民还能靠修建水利,堆肥,储蓄来面对未知的天气和风险,但牧民没有这个能力,一旦草场出了问题,或是水源变化,他们立刻就要失去立身根本,所以牧民必须立刻行动,每一个能活到成年的牧民都清楚自己必须当机立断。”

“可这样一来,牧民之间的团结就是一纸笑谈了,人人都有主意,都要为自己的家庭争利。”

“农民则不同,农民没那么需要当机立断,他们聚居合作,有抵抗风险的能力,他们从中得到了好处,便要维护秩序,这样一来,哪怕是暂时会损害自己的利益,看在将来自己也可能得利的份上,也可以忍耐。”

“这和是不是汉人倒没什么关系,各地的农民都有这样的惯性。”

马二:“这也是阮姐选回鹘的缘故,倘若能靠着这条线拿下西夏和回鹘,那我们也就有了消化和治理辽国的基础,知道怎么拿捏那个度。”

“是啊。”阮响给陈进夹了一块肉,“我们也要加快脚步了。”